他微抬起手,將滴著鮮血的劍身貼近阮芫身上所剩無幾的布料,動作緩慢卻極其危險地來回擦拭,直至將劍身擦乾。
阮芫一動不敢動,身體卻因恐懼而不可控的顫抖著,她死死地盯著裴鄞的動作,她以為裴鄞擦乾淨劍身或許就會收劍放過她。
可沒等她鬆一口氣,裴鄞倏然抬手,那閃著寒光的利劍便抵在她喉間。
“殿,殿下饒命……”
“饒命?”裴鄞眼神冰冷,混著散發著殺意,嗜血瘋狂:“敢來爬我的床,我以為你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既一心向死,我何不成全?。”
阮芫又懼又怕,同時十分無奈,她第一次聽人將殺戮美化得如此高尚。
她毫不懷疑這位東宮之主會眼也不眨的將她這螻蟻一般的人物就地斬殺,於是她強撐起綿軟的身子,想磕頭求饒。
誰知雙掌力氣全無,剛一撐起便瞬間向前撲倒,整個人跌在了男人身上。
與此同時,一聲咬牙切齒的悶哼響起。
長劍“當啷”一聲被扔在地上,男人臉色鐵青地抬手捏住阮芫下頜,發狠用力掐著抬起她的臉。
裴鄞惱怒非常,雖說他遁入空門甚久,六根再淨也抵不過人性本能。
他身中詭異奇香之毒,血脈燥熱,身體本就難耐,還讓眼前這不知死活的女人這般碰蹭,他差點雙腿發軟,倒在床榻之上。
門外士兵聽見動靜,久喚不答,便推門進來察看:“殿下!可是有刺客?”
殊不知一進門,便瞧見他們無欲無求的太子殿下鉗著一位絕色少女的下頜,狠狠用力,手指關節都發了白,倆人均麵紅耳赤,喘 息不勻。
好一個紅粉緋緋的曖昧場麵!
士兵們一時怔在原地,震驚不已。
“滾!”裴鄞沉聲怒斥。
士兵回神慌不擇路地關門退出房間。
阮芫惶恐抬眸,隻見裴鄞的臉色陰沉得幾欲落下冰碴子。
裴鄞咬牙壓抑急促的喘 息,怒道:“你真的想死。”
陳述句,不是反問句。
話落的同時,他五指向下掐住阮芫細嫩的脖頸,稍一用力,便能將她頸椎骨掐斷!
眼底的殺意將阮芫嚇得心裡一驚,她不能死!
慌不擇路間,阮芫靈機一動:“殿下,您殺了我也無濟於事,求您饒我一命,我有辦法解您身上中的催 情香!”
裴鄞不為所動。
阮芫被情 欲折磨得渾身乏力,軟綿的雙手艱難地攀附著裴鄞強有力的臂彎,軟聲哀求:“真的,求您相信我一次,如果我騙您,您再殺我也不遲。”
許是催 情香的作用,一向冷硬心腸的裴鄞竟鬆了手,他強忍著情 欲轉身走至房中茶台前坐下,冷眼看著她。
阮芫脫了禁錮,扶著胸口艱難咳了幾聲,不等喘順氣息便連滾帶爬的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冷茶,咬破指尖滴了兩滴血進去,攪拌混合後將茶盞奉至裴鄞跟前。
“殿下,請用。”
裴鄞不動,懷疑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看著她。
為了小命,阮芫隻好耐心解釋:“我與殿下同樣中了催 情香,不同之處是我所中之毒乃口服,我中毒後身體會發出奇香,而殿下所中之毒則是由我引發,故而用我的血便能解毒。”
裴鄞眼眸微眯,冷聲:“既聞你身上的奇香便能中毒,孤怎知喝了你的血不會毒上加毒?”
果然帝王之家,最是疑心深重。
阮芫低眉順目:“我一介弱質女流,殿下一隻手便能輕易捏死,門外重兵把守,若是我此刻毒殺了殿下,又豈能毫發無損的走出這個房間?我做這麼多,不過是想在姐夫心中留下一絲好印象。”
捧著茶盞的雙手因肩背傷口引發的劇痛而輕微發抖,眼前人楚楚可憐,柔弱無害的模樣倒更像是受害者。
裴鄞雖仍有懷疑,但體內藥效愈加猛烈,躁熱將他灼得坐立難安,思索片刻,他抬手接過杯子,將杯中血水一口飲下。
阮芫終於鬆了口氣,神思鬆懈便覺一陣眩暈。
失去意識前,她想:小命既保住了,後事便再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