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彆哪裡有口頭說的那麼輕描淡寫,道理都知道,隻是真的要實行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於是林青依的眼淚也終於忍不住了,林溪之看不見,她便任由它落下來。
“撲通”跪在了地上,林青依對著林溪之用力磕了一個頭。
“父親在上,女兒不孝,未儘人女之責,愧對父親,愧對列祖列宗,一拜,拜父親多年養育之恩。”
再重重磕一個頭。
“女兒沒用,沒能儘早為父親分憂,鏟除奸孽,才導致如今不得不生死相隔的局麵,二拜,拜女兒慚愧,讓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
最後一個頭,林青依頓了頓,終於還是磕了下去,擲地有聲。
“女兒未替父親養老一天,父親如今臥病在床,女兒卻不能服侍左右。三拜,拜父親早日康健,晚年幸福!”
頭有些昏沉,有鮮血滴落,林青依站了起來,咬牙轉身,腳上像是綁著千斤巨石,每一步都要用儘渾身力氣。
有采荷在,她相信她會照顧好林溪之的,她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是啊,她不應該貪圖人世了,她早就應該離開了……
林青依寫了一封信,讓采荷親自給葉齊送了過去。
她沒有跟采荷告彆,上次已經告彆過了,這種事情最好不要有太多次。
采荷送信的時候,林青依便離開了,什麼也沒有帶,隻身一人。
人本來就是這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林青依徒步去了玄業寺。
玄業寺很遠,走路的話大概需要半天的時間,太陽高高照在頭頂,直曬在林青依身上還是有些熱,但是依然沒能讓她停住腳步。
小白現在在哪裡?走又在做什麼呢?
他的傷,恢複了嗎?
一想到那個眉目如畫的男子,林青依喉嚨便哽咽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他說自己不愛她,雖然他說隻是在利用她,可是她一點也責怪不起來,她還是愛著他,愛得滿心滿腦子都是他。
如果死亡可以埋葬過去發生的一切,如果孟婆湯可以遺忘他,那麼她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