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都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除了床櫃上那一束剛插上去,還帶著露珠的百合。
喬安明在心裡微歎一口氣,慢慢走至床邊,已經將自己的動作儘量保持輕微,可還是驚醒了床上的人。
“安明…安明?是你嗎?”顧瀾眼睛無力地撐開,微弱的喊聲從牙齒縫裡擠出來,想要掙紮著起身,卻被喬安明壓住。
“是我,你彆起來了,躺著吧。”
“你怎麼回來了?”
“琴姨夜裡給我打了電話,不放心,就改了航班飛回來,剛到。”
“我叫她彆給你電話的。”顧瀾最終還是強撐著爬了起來,喬安明隻能抽了毯子替她圍好,然後再坐在床沿上,將手掌貼上她的額頭。
“還燙著呢,是不是很難受?”
顧瀾搖了搖頭,回答:“還好…”隻是一句“還好”剛說完,眼淚就一顆顆滲出來。
“怎麼了?胸口疼?”喬安明見不得她哭,以為她是因為身體原因才掉眼淚,可顧瀾依舊是搖頭,伸手握住他的掌:“不是胸口疼,隻是見到你回來,心裡很難過…每次一生病,你無論在哪裡都會趕回來陪我,安明,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包袱…”
喬安明翻手握住她的手掌,卻不回答,隻是在心裡默默歎息。
顧瀾這樣自責自怨的話,他已經聽了二十年,心裡早就已經免疫,可是顧瀾這次還變本加厲,索性膩在他的懷裡,喋喋不休地哭。
“……安明,你知不知道,昨晚高燒不退,我意識模糊,想著乾脆死了乾淨,省得一直這樣拖累你。但心裡又怕,怕你真的不要我,怕你真的重新找了其他女人…沒有辦法,太依賴了…”
……
有風從窗外吹進來,窗簾被吹起,邊緣的流蘇和珠串敲在玻璃上,叮叮當當,一聲聲攪得人心裡全是煩亂。
最終顧瀾在他懷裡睡著,淚痕未乾,都掛在臉上。
喬安明抱得肩膀太酸,想要將顧瀾放到床上去,可是他一動,懷裡的人就將手臂圈得他更緊,就這樣他一直抱著她坐了將近一小時,最後手臂麻木,顧瀾也熟睡,他才把她放回床上。
關好房門往書房去,喬安明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打開全是未接電話,大多因為公事。不能怪下屬,因為是他的行程改得太沒有征兆,從公司內部到客戶那裡,全部亂了套,釜底抽薪啊。
喬安明隻能一個個回複,再一點點將腦裡的煩亂全部理順,打開電腦,準備趁顧瀾睡著的空擋處理掉一些工作,可腦裡一團亂,完全靜不下心,總覺得空空蕩蕩,很想念一個人。
杜箬正在收拾屋子,每周回來住一次,小屋裡亂得很,突然收到喬安明的短信,就一句話:“方便嗎?想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