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接過來,很平靜地幫他開始處理傷口。
那個場景就像一個慢鏡頭,他坐在沙發上,腿就被杜箬握在手裡,她就埋頭蹲在自己麵前,頭頂的光線傾瀉而下,頭頂黑色的發絲在燈光的照耀下泛出一圈圈綢麵的光澤,而她低著頭,鼻尖挺立,認真的為自己上藥。
上藥的動作也說不上輕柔,隻是莫佑庭覺得自己整顆心就那樣一點點鬆散破碎拚不出形狀。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讓心裡光彩熠熠,即使得不到,依舊欣喜。
杜箬第二日早晨的火車,陸霜鳳非要去送她,她拒絕,最後陸霜鳳隻是把杜箬送到了巷口,寒暄幾句,大抵不過就是囑咐杜箬一個人在外麵要照顧自己,杜箬聽著心裡一陣陣的發酸。
其實從她去桐城上大學開始,她便很少跟父母呆在一起了,一年也就回來幾次,可不知為何,這次走她覺得分外不舍,一隻手拉著行李箱,另一隻手一直蓋在小腹上。
或許是因為自己也即為人母,所以麵對母親的依依不舍,她心存悲意。
“媽,你跟爸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特彆是你,高血壓一定不能操勞,小凡如果有事彆瞞著我…”
“知道,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媽一直覺得對你有虧欠,這麼多年的心思都放在小凡身上…”陸霜鳳說著眼眶便又開始泛紅,杜箬喉間的酸意更濃,趕緊吸了吸鼻子,拍了拍母親肩膀上落下的灰塵。
都已經是四月份的天氣,母親身上還是那件老舊的羽絨服,穿了這麼多年,紅色的麵料早就洗得發白。
杜箬忍住鼻尖的酸意,開口:“媽,天都這麼暖了,你怎麼還穿棉襖,一出汗得感冒了。”
“沒關係,我這衣服穿了做事比較方便,行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去等車吧…”陸霜鳳勉強笑了笑,杜箬便嗯了一聲,正要轉身走,卻又被母親叫住。
“對了,杜箬,一直想問你,小凡這次的治療費,那麼多錢,你都是借的?”
杜箬眼裡閃過一絲慌意,但很快就回答:“有些是我薪水預支的,有些是借的,剛好有個朋友家裡條件好,所以見我愁這救命錢就借了給我。”
陸霜鳳頓了頓,又問:“你怎麼那麼多家裡有錢的朋友?還是上回借錢給小凡做手術的朋友?”
杜箬想了想,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以為陸霜鳳會深問下去,哪知她卻話鋒一轉:“男的吧?對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