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霜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慢吞吞的就要跟在賀小娘身後離開。
大概是因為老夫人待他以真心，沈青霜不由得也生出了些許孩子氣的想法。
若是她悄悄離開，老夫人就不會那般生氣了吧？
還沒走幾步路，老夫人看著沈青霜捏手捏腳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這丫頭，莫不是在耍寶？老身眼睛好著呢，你要走哪兒去？”
沈青霜討好一笑：“我想去取給老夫人準備的生辰賀禮，昨日事多，一時竟忘記了。”
老夫人卻不放她走：“這種事兒陳嬤嬤就好好去跑一趟吧，再看看賀禮是怎樣的，要是沒費心思，也不必拿到我眼前。”
“老夫人……”
沈青霜坐在老婦人身邊的腳踏上，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您不喜歡我了嗎？”
老夫人看的失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對呀，不管是什麼情感，總有一日會被消耗殆儘，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
這話意有所指，沈青霜微微抿唇，不願意回答。
老夫人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柔和了許多，“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突然間開始親近起我來？不就是因為有人的作為寒了你的心？”
“從前我覺得你來路不正，又擔心你心機深沉，對你不願親近，現在才知道，實際上你是個心事純善的姑娘。”
這樣說著，老夫人寬厚的大掌輕輕的拍了拍沈青霜的肩膀，“可是正因如此，你要在這後宅活下來，才要付出更多的東西。”
“我已經老了，今日睡下，不知明日還能不能起來，你現在是相府中人，後半輩子總歸要在府裡。”
“……是，我明白了，老夫人，您彆說了。”
沈青霜閉了閉眼，“我……”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從前少女心事之時，也不是沒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如今，這樣是斷然不可能了。
而且以顧涵的性子，這段時間自己的冷淡，恐怕少不得激怒了他。
“你就回你自己院子裡去，”老夫人笑眯眯的：“最近這些日子我也要外出禮佛，恐怕得有一月才能回來。”
“等我回來了，你再在我麵前討巧賣乖不遲。”
陳嬤嬤在外麵站了許久，等到裡麵說話的聲音慢慢小了，這才帶著一眾人走來。
“老夫人，您快看，沈小娘給您準備的這賀禮，可是費了好大的心思呢！”
說著略微一抬手，旁邊幾個小丫頭就把手裡的東西伸展開來。
那是一副雙人被麵，用的是褐色錦緞，也不知用的是什麼法子，麵料色澤比平日裡的錦緞好上數倍不止。
上麵用墨綠夾金繡線，繡了整麵的金剛經，再加上卷草雲紋封邊，不可謂不精致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