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涵額頭的青筋直跳，臉色黑的厲害，周小娘抽泣著，隨著顧涵的沉默，聲音也越來越小，到後麵整個人跪在地上縮成一小團，竟是怕得不敢動了。
新婦進門，貴為主母，後院的這些姬妾，上趕著想要討好也是應該的。
可是顧涵真真是沒想到，周小娘竟然會這般說。
把人推下去，再自己跳進水裡，這樣的事情，沈青霜做不出來，但是趙若染可就不一定了。
但是這話已經經由周小娘的嘴說出口了，顧涵就算是臉色再難看也沒法子了。
沈青霜被一大圈人圍著，抬進了海棠苑，一路上，雖然被抬著看不清，卻能感覺到周圍人的小心翼翼。
身下剛剛有了軟榻，沈青霜就看到之前天花之禍時，為顧涵看診施藥的那位老郎中。
“這麼看著小老頭做甚？難不成是今日出門出的急，一跤摔進了池子裡，記不得小老頭了嗎？”
剛才落水的時候，呼吸時間嗆了不少水，這會兒胸腹之間，隻要微微深吸一口氣，就能夠感受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沈青霜麵色蒼白，疲憊的靠在床頭，伸出一隻手去讓人把脈。
“麻煩大夫了，三天兩頭的讓你往丞相府跑，實在辛苦。”
老大夫笑眯眯的摸了摸山羊胡子：“既然知道老夫辛苦，那就好好愛惜身子，彆學著某些人的樣子，整日裡苦大仇深的。”
沈青霜一時被搶白的沒了話說，閉上眼，側過頭。
不多時，老大夫收回手，“你平日氣血鬱結。今日又受了寒，再加上在水中掙紮之時嗆了水，必然要好生養養才行。”
沈青霜感激的點了頭，又讓人包了厚厚的一封車馬費，這才覺得心安了些，看著老大夫的背影，沈青霜終究還是沒忍住。
“您可否說說，今日是誰去請您來的呢？”
說到這個，沈青霜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眼神亮晶晶的，一動不動的盯著老大夫。
“整個丞相府除了那一位能夠請得動我，你以為還有誰？”老大夫傲然的抬著下巴，睥睨的看著沈青霜，眼裡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憐憫。
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卻一陣吵嚷，隱約有東西磕碰的聲音響起。
大概過了小半刻鐘，外麵才又安靜下來，紫袖抱著一團東西，氣衝衝的進來。
老大夫看著這個場麵，摸了摸鼻子，識趣的告辭。
等到人走了，紫袖這才把那些東西放到書桌上，沈青霜探頭一看，卻見是小半人高的佛經，被紫袖這麼大力一放，書桌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佛經，看著讓人頭皮發麻。
“真是欺人太甚了，周小娘找到王爺，說自己親眼看見您把趙姑娘推下水，然後又自己跳下去，妄圖博取同情，相爺平日裡多名查秋毫的人，這會兒竟然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