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妙眼眸波動,輕輕歪著腦袋,驀然湊到男人的麵前。
霍寒時眉頭輕輕鎖起,墨眸裡多了幾分炙熱,唇角的笑意也凝固起來。
“虞妙妙,你醉了。”
“我沒醉。”虞妙妙微微一笑,腦袋暈乎乎,嘴巴卻還在逞強:“你彆小看人,我還不至於被這些酒弄醉。”
霍寒時望著她,沒再與她爭辯,隻是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她的小碗裡。
“是我看錯了,你沒醉。”
虞妙妙點了點頭,繼續喝起壺裡的酒。
桂花釀甜甜的,自帶桂花的香味,完全沒有酒的澀味。
沒多久。
一壺桂花釀就被虞妙妙喝光。
她醺醺然地將酒壺倒置,晃了晃,卻沒有倒出一滴來。
“咦?怎麼這麼快就沒了?我還要。”
夜風有些涼了,帶走了白日炎炎的暑氣,可吹久了未免還是有些涼意。
霍寒時起身,走到虞妙妙的身邊,脫下西裝披在她的肩膀上:“喝了不少了…今天不能再喝了,如果喜歡喝,我下次再帶你來。”
虞妙妙輕顰秀眉,原先清澈的眼眸變得氤氳起來。
“我想要……”
想要的是酒?
還是想要的是…人?
霍寒時知道虞妙妙隻可能是想要酒,卻還是不可抑製地陷入那種旖旎繾綣的心念之中。
他有些後悔,放任虞妙妙喝那麼多酒。
她喝醉了,便會說她清醒時說不出的話,流露出清醒時不會展露的神情,她撩人不自知,卻要他像個君子一樣,隻能這般看著她,與她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桂花釀…好好喝。”
霍寒時不禁失笑。
如他所想,她要的隻有酒。
有些事情想想也可笑,他竟然開始嫉妒起酒在她心裡,竟比他的位置更高。
“不能喝了,你真的醉了。”霍寒時輕易地捉出她的一雙小手兒,耐心道:“我送你回家了。”
“霍寒時……”
虞妙妙腦袋模糊空白,一抬眸看到的就是霍寒時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龐。
那是她前世到死,都不敢想的人。
但在她淒慘前世裡,他也確實給過她短暫的溫暖。
那點溫暖,雖然不多,卻足以在她心裡烙印下深刻的印痕。
“你知道嗎?人死的時候,真的很痛的。”
虞妙妙說這話時,眼眶忽然就濕潤了,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那些老鼠……真的會喝人的血,咬人的時候很疼很疼……”
“冬天很冷,血從身體裡流出來的時候,那種等著咽氣的滋味很難受……”
“難受起來,想著死了,或許也就一了百了了……”
那是前世的記憶,對她而言,卻是離今生遙遠,又真實無比的夢。
這些話,虞妙妙誰都沒說過,即使是對她恩重如山的師父。
虞妙妙喃喃地說著這些,一切宛如自然而然,沒有理智的阻攔便脫口而出。
霍寒時聽到這些話,墨眸卻陡然變得深邃幽沉起來。
他自是不知道虞妙妙經曆過重生,可她說這話時的悲涼和苦痛,卻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她年少時失蹤十多年,隱姓埋名的日子裡,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