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嘉寧沒有因為她們的議論而露出半分膽怯或惱怒。
她捧著手稿,依舊背脊挺直。
柳夫子在一旁瞧著,心裡竟莫名有些觸動,甚至,她都在心裡想好了,不管待會兒鬱四姑娘說成什麼樣,就為著她如今的堅定模樣,往後她都會想法子好好教導她。
但,隨著少女好聽的嗓音繼續響起,柳夫子的一雙眼睛不斷睜大。
“……‘在貴多忘賤,為恩誰能博?’許是這位詩人心中感慨,遇到這樣的災禍,百姓多困苦,但身居高位的貴人,大多卻不能感同身受。
就像再接著的那句詩一般,‘狐白足禦冬,焉念無衣客’,貴人有厚厚的白狐皮抵禦寒冬,哪裡能記得起那些尚且衣不蔽體的窮人呢?”
“你,你!”
柳夫子激動不已,她是真沒想到,鬱四姑娘當真將這詩給讀懂了!
沒錯,她就是想要告訴這些貴女,在她們能夠衣食無憂的時候,天下間,或許還有很多命苦的人在受難。
她們從小養在深閨,有機會套車出門,不是參加這位夫人的宴會,便是參加那位小姐的聚會。
哪裡有機會見到那些可憐人。
更彆說遇到比自己弱的人之後,還能產生基本的同理之心和尊敬之心。
“可是,為什麼啊?”
這不,一位姓範的姑娘就不明白了,“我們為何要記得那些人呢?”
他們窮苦,是他們天生命不好。
不過命不好也沒事兒,他們不是還可以靠自己的雙手,辛勤勞作,養活一家人麼?
書裡都是這麼寫的,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