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她會接納自己不堪的過去,那些掩埋在高貴身份下醜陋的過去。
可是,那些血淋淋的往事,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再麵對,要讓他如何對覃宛開口。
他的身份,是他想要摒棄的罪惡,不是可以用來在覃娘子麵前彰顯的特權。
所以寧願捏造虛假的身份背景,足夠清白,足夠單純,才能讓他覺得足以同覃宛相配。
陸修遠捏緊拳頭,望著逐漸遠去的搖櫓船,眸色沉沉,落在船上那道清麗的身影上。
忽而那道清麗的身影抬頭,清亮的眼眸如夜空中的星子,對上他幽深絕望的目光,朝他輕輕展顏笑了一下。
陸修遠心口一震。
刹那間,他眼中的掙紮像被這一笑撫平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堅定。
沉重如秤砣般的心臟忽而變得輕飄飄起來,像廣袤草原上展翅的風箏,舒展且自由。
身體比大腦誠實,還沒等他自己反應過來,已經縱身跳下戰艦,腳尖輕點著波動的洛水河,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在琨闍的船上。
黑色的人影突然落下,熟悉的鬆香氣息將她全然包裹,覃宛迷茫的眼神在身旁的陸修遠身上打轉:
“你來做什麼?”
深陷反思的琨闍也被陸修遠嚇了一跳,自然也從方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無奈的看著牢牢占據覃宛身旁位置的陸修遠,無奈道:
“陸公子,你……”
“覃宛怕黑,等下越過三清山的石壁,恐會害怕,還是我來送她一程。”
陸修遠不疾不徐的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有殿下在,有什麼好怕的?”
覃宛覺得自己實在跟不上陸修遠的腦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