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冷初秋之言,催嬤嬤意識到自己方才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反倒露了破綻。
冷初秋卻不打算放過她,接著詢問:“方才嬤嬤說安王野心勃勃?”
“我倒是奇怪了,嬤嬤作為後宅使喚婆子,合該操心主子的衣食住行才是,什麼時候竟然有那個眼界,竟然議論起了皇親國戚了?”
“嬤嬤先前所言,我都聞所未聞,敢問嬤嬤是從何得知呢?”
這話無外乎是暗指催嬤嬤心思太過活絡,不能安分守己。
此乃是做奴婢的大罪!
麵對冷初秋的逼問,催嬤嬤連連後退,這會兒她直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嘴巴,方才可真是閒得緊了,竟然為了在主子麵前顯自己的能耐,逾越了規矩。
而今可該如何是好?
催嬤嬤心中暗罵,冷初秋個小賤蹄子不讓人省心,又不得不小心應對的。
催嬤嬤戰戰兢兢抬頭,便看見攝政王麵色不善,使得她心裡又是一陣慌亂。
冷初秋便似催命一般,不肯放過催嬤嬤,又接著又問:“嬤嬤可知道薔薇是怎麼死的?”
催嬤嬤眸子微動,整個人顯得戰戰兢兢。
方才她說錯了的話,已經引起了主子的不悅,倘若這次再說錯話,隻怕是沈側妃也不會保她。
如此一來,催嬤嬤便隻能尋最穩妥的話說。
“眼下大家夥都看見了,她是被水淹死的!”
“我一個老婆子,又不是仵作,怎麼可能了解的這麼細致?”
她這一番語氣,多有埋怨,倒是與現在悲慟欲絕的樣子判若兩人。
話說了一半兒,催嬤嬤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轉頭去看沈側妃的臉色,沈側妃瞪她一眼,警告意味明顯。
催嬤嬤氣焰霎時間矮下去半截,便唯唯諾諾道:“原先我也聽說,這丫頭時常有不舒服的時候,興許還有彆的死因,比如……中毒一類的!”
薔薇中毒一事也不算隱蔽,想來仵作驗屍,也是能驗出來的。
待王嬤嬤說完,冷初秋當即拍手:“王嬤嬤覺得,她是中了什麼毒了?”
眼見著冷初秋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催嬤嬤越發的不敢說話了。
先前說得多了,被抓住了破綻的,這會兒若是還胡言亂語,指不定說多錯多,反倒是讓冷初秋又抓住把柄。
“我一個老婆子,怎麼知道那麼多?”
冷初秋等的便是這一句,她朝著催嬤嬤燦然一笑,使得催嬤嬤眼皮直跳。
“催嬤嬤可真是有趣,說你不關心自己的乾閨女吧,你倒是晚上就盯著她去了什麼地方,若說你關心她吧,連她中毒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不知道!”
“薔薇身中烏頭毒素,成日裡沒精神,發作的時候頭痛昏沉,便是連日常的灑掃工作都做不好,這麼明顯的中毒跡象,催嬤嬤你竟然會不知道?”
“催嬤嬤,你說你這般顛三倒四的話,可還能做證詞嗎?”
冷初秋冷笑一聲,而後便愣愣看催嬤嬤。
催嬤嬤忽而捂著自己的頭:“不清楚,我本就有頭疾,自己疼起來都要了命了,怎麼可能管那麼多呢?”
“世子妃,你可饒了我吧!”
冷初秋聽聞,又是一聲冷斥:“夠了!”
“你那頭疾不過是前些年在府裡偷懶,自己給自己賴出來的,莫非催嬤嬤你還要我將你當年的還診治記錄翻出來嗎?”
“到了攝政王府還想玩無賴的手段,你隻當正經的主子都不如你聰明是不是?”
“你若是再這樣,我便傳喚大夫來,好好給你的診治頭疾……”
因著冷初秋動怒,原本一直陰著臉的陸長安也上前。
“去喚大夫進來,若是頭疾能治,便給她頭上紮幾根銀針,世子妃接著審問。”
“倘若是不能治了,就扔出去任她自生自滅。”
“左右不過是奴才,攝政王府不缺,更何況是這般麻煩的老奴才!”
因著是陸長安發話,自是不會再有人反駁,催嬤嬤當即道:“不疼了,奴婢還能回話的。”
冷初秋抬眸掃陸長安一眼,的算作是感謝。
而後她又是一聲發問:“我問催嬤嬤最後一個問題,那便是薔薇什麼時辰來見我?又是什麼時辰去外頭見賊人呢?”
說完,冷初秋又指著眼前的賬本子,翻了一下眼皮,傲然看著催嬤嬤。
“你也看見了,我的日常起居都記錄的清清楚楚,什麼時候見了什麼人,深夜裡看了哪本書,看到了什麼時候,又是在什麼時候歇著的,歇了之前屋裡有幾個下人,歇了之後外頭是誰值夜,都記的清清楚楚。”
說完,冷初秋又刻意冷笑一聲, 眸光陰冷的與催嬤嬤對視,
“倘若催嬤嬤你說的時辰恰好在賬本子上查不到,那我便無話可說。但倘若你說錯了一個字,便是構陷主子,你這樣的無恥刁奴,定要亂棍打死,扔到亂墳崗去喂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