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恥,我安陽發誓,定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
茶樓內,晉王點了一壺西湖龍井,又要了幾道甜品。
“這一家的酥梨膏的味道最為純正,更是選用帶著露水桂花釀製,世子妃嘗嘗!”
一小份酥梨膏通體橙黃,晶瑩剔透,桂花屑更是散發著思思甜味兒。
冷初秋道了謝,忍不住嘗了一口,入口清爽,甜而不膩,味道確實正宗。
晉王又為冷初秋斟了茶,麵上似有若無的帶著笑意,隻靜靜地看著她。
這樣的狀態,冷初秋實在不喜。她與晉王並無過多交集,自是尋不到什麼話說,該有客套話說完,一時間相對無言。
倒是晉王一副自得模樣,自顧斟茶吃點心,好生愜意。
冷初秋如今隻想現在攝政王府站穩腳跟,並不想招惹不該招惹的人,便道:“謝王爺款待,隻是今日晚輩出來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說罷便要告辭。
晉王不置可否,把玩著手中折扇,在冷初秋即將起身的功夫,輕聲言道:“江南宋家有一批茶葉味道正宗,卻不怎麼被人構陷是走、私,如今那批貨物就在浙洲府衙門扣著,東家宋遠山亦被送進了牢裡!”
宋遠山?正是冷初秋的大舅舅。
前世宋家就是因著茶葉出了事情,最後被坑下了全部家產。
明明自己已經寫信提醒了,想不到還是出了紕漏。
冷初秋一時間心下悲痛,難不成自己重生一世還是無法改變宋家的命運嗎?
晉王見冷初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索性不再賣關子,他又為冷初秋斟了一杯茶,遞到冷初秋麵前。
“方才本王所言讚賞冷姑娘此為真心實意,那日,本王親眼看見冷姑娘所作策論,料定冷姑娘又才才敢,定能於安邦定國之上有所助益。”
“本王今日便禮賢冷初秋冷姑娘,若冷姑娘不棄,在我府上化名做個幕僚,一來能使冷姑娘的才學有個用武之處,二來也是為了將來多做個打算。”
“不知冷姑娘可有意願?”
晉王悄悄換了對冷初秋的稱呼,其中自有深意,此刻晉王目光灼灼,閃著誌在必得的光輝。
冷初秋心下已經就驚濤駭浪,隻盯著麵前的一碗茶水,思量出神。
按說自己才有了點名氣,又是女兒身,怎會這麼早就入了晉王的眼?
她那日在國子監大出風頭,也確實生出了做幕僚的打算。畢竟攝政王府不是個長久的去處,王妃對自己雖然和善,但攝政王已經腹背受敵,將來攝政王府抄家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總得給自己未來某個生路。
隻是此事關係到自己的未來,需得遇見真心敬重她的才學,並不會因她是女兒身便對她另眼相待的明主才行。
如今與晉王相處尚早,於前世對晉王的記憶也是死於毒殺,其他的並不算了解,是以冷初秋不敢貿然答應。
晉王亦不著急,隻是悠然地飲了一口茶,閉著眼睛回味了好一會兒的茶香,才悠然睜眼,輕笑道:“此時,冷姑娘無需著急回答,且先慢慢考慮!”
“隻是江南宋家一事耽誤不得,本王便在此給冷姑娘提個醒,冷姑娘需得回冷府一趟才好!”
冷府?
冷初秋心思飛速轉動,麵上裝作波瀾不驚,可雙手緊握的拳頭,仍是出賣了她內心的焦急。
悄然大量晉王的神色,卻見晉王也在大量自己!
按說晉王沒必要為了自己去為難母親,難不成母親在冷府有了什麼差池?
冷初秋強裝鎮定,心下卻已經亂了分寸。
她那日走得急,隻給母親留了書信,讓她務必回到江南送到外公和舅舅手中,可母親一屆婦人,被冷府拿捏多年,若是冷府不放她走,隻怕母親還真的難以脫身。
隻是為什麼這些日子都沒有人給自己傳消息?一時間冷初秋心急如焚。
“冷姑娘若是信我,現在便可回冷府一趟。”
“冷府眾人素來是什麼性情,想來冷姑娘比我清楚,而今能讓冷夫人全身而退的方法,本王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冷姑娘是否願意?”
說完,晉王徑直起身,從腰間接下玉佩遞向冷初秋,正是在國子監那日晉王想要送給冷初秋的那個。
“冷姑娘隻需回府,稍後我便會將解決之法送到。”
“為向冷姑娘表達一番誠意,我向你保證,定會有驚喜送上。”
晉王依舊誌在必得的模樣,好似料定了冷初秋定會有求於他,手中玉佩更是灼灼。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半壁江山,通體晶瑩潤澤,價值非凡。
隻是當日冷初秋沒有收下,今日也斷沒有再收的道理。
冷初秋再次婉言拒絕:“謝王爺好意,隻是無功不受祿,晚輩實在不敢貪圖寶物!”
眼下事態並不明朗,冷初秋自不能亂了分寸,得先回去探聽明白真想,再做打算!
冷初秋盈盈下拜,禮數周到,麵上亦是恭順的模樣,可那一雙靈動的眸子裡儘是防備,亦是說明她對晉王的不信任。
“好好一個姑娘,怎地這般心思深沉?不過是個把件兒,並非什麼特殊的物件兒。不過既然冷姑娘不願收這玉佩,也隻當它沒這個福氣能入冷姑娘的眼。”
“隻是,冷姑娘瞧不上玉佩倒無妨,我這兒另有一個物件兒冷姑娘無論如何也要留下。”
晉王語氣似是自嘲,順手又將削了安陽郡主頭發的那把匕首遞了上去。
匕首為玄鐵鑄成,向前這藍寶石,閃著盈盈光彩。
“這匕首乃是先皇禦賜之物,若是冷姑娘信得過我,便將這把匕首收下,江南宋家的案子,本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這……
若是收了晉王的匕首,隻怕是認了做晉王的幕僚,這匕首便是憑證,冷初秋自不會要。
便是在冷初秋打算拒絕的功夫,卻見晉王忽而湊近冷初秋,在與她隻有一臂之遙的距離停下,二人四目相對,著實離得太近了些。冷初秋欲向後閃躲,卻聽晉王壓低了聲音,以極為鄭重的語氣道:“安陽私下屯兵,眼下正是缺錢的時候,據我的探子彙報,那浙周知府便是安王的人!”
聽得這個消息,冷初秋渾身血液似被凍結。
是安王要對付宋家?難關前世宋家倒的那麼快?可恨自己前世不知真相,竟還幫著常施為安王出謀劃策,許多緊要關頭,皆靠著冷初秋的妙計安然度過。
一時間,濃重的悔意湧上心頭。
目前以冷初秋的力量自然不是安王的對手,本想借助攝政王府,可她根基尚淺,並不得信任,如今求助晉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這種自身渺小,不得不投靠旁人的感覺,實在難受。
晉王似察覺到冷初秋心中所想,輕笑道:“冷姑娘才情出眾,當日執意在國子監門口接受考驗,借此揚名,便已經說明冷姑娘是個心思細膩又膽大周全之人!”
“今日,本王出手相助,便是看中了冷姑娘的能力。”
“本王誠心招募,若冷先生願意,可待此匕首到我府上一敘!”
晉王對冷初秋的稱呼又是一變,那“先生”二字,直叫冷初秋心頭一顫。
抬頭,冷初秋便看見晉王眸色堅定,一雙眸子格外明亮。冷初秋接了匕首,便與晉王拜彆。
這一次,晉王沒有阻攔,隻是盯著冷初秋離開背影,輕搖折扇。
……
當務之急是要回冷府去查看母親的情況,冷初秋不敢停留。
才出了茶館,忽而有人拽了冷初秋的胳膊,冷初秋一個趔趄,滿頭釵環叮當作響。情急之下,冷初秋掏出匕首刺向那人……
“冷初秋!”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冷初秋急急收了手上的力道。
此刻,陸長安滿臉不忿地怒視冷初秋,目光移到那匕首之上,臉色越發的難看。
“你方才與我晉王叔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