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鹿海藍趕到警局時,天還沒亮。
細碎雪花在夜風中打著旋兒,落地即化,暈出一片泥濘。
兩個小時前,她接到消息,新婚老公景臨深,涉嫌強女乾被抓。
不想驚動家人,她作為律師兼近親屬趕了過來。
坐在會見室,鹿海藍正彎腰同高跟鞋灰白泥點鬥爭,景臨深在警察一左一右陪同下走進來。
看到她,狹長深邃眼眸浮現一抹訝異,隨即走到鹿海藍對麵,慵懶癱坐。
鹿海藍直起身,就看到景臨深吊兒郎當翹著二郎腿,比在家還懶散自在。
絲毫沒有嫌疑人的驚慌,更彆提害怕。
也是。
身為江雲城頂級財閥世家繼承人,景臨深一身反骨,做事隨性慣了,向來隻有彆人畏懼他,他又怕過什麼?
若不是這次辦案警官來頭不小,他就算捅破了天,也不至於抓到警局。
鹿海藍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開門見山地問:“景總,能說說,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景臨深雙手敞搭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審視對麵不苟言笑的鹿海藍。
駝色羊絨大衣熨燙平整,白淨剔透的麵容雖沒有化妝,低馬尾卻一絲不亂。
絲毫沒有正常女人得知老公被控強女乾的慌亂,或者憤怒。
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
“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集團律師,還是,”薄唇輕挑,故意停頓,壓低聲音吐出三個字,“我老婆?”
低沉嗓音曖昧勾纏,鹿海藍卻不為所動,神色淡漠:“有區彆?”
景臨深眉峰揚起:“律師的話,我要換人。”
頓了頓,墨眸斜睨向她,多了分邪肆:“若是老婆,先喊聲老公聽聽!”
鹿海藍剔了他一眼,對他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逗貓似的逗她,見怪不怪。
“指控罪名成立,你將麵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抿著唇,清冷嗓音諷道,“景總是山珍海味吃膩了,想嘗嘗饅頭就鹹菜?”
景臨深毫不在意,對上她微慍的目光,嘴角上揚,痞氣十足:“怎麼,舍不得?”
見景臨深完全沒有配合的意思,本就例行公事見麵的鹿海藍,懶得再浪費時間,徑自起身。
“景總,這是警局,說錯話比不說話,要麻煩。”
離開前,她提醒景臨深,不要胡說八道。
“還有,我們簽過婚前協議。”
舍不得這種情緒,壓根不會出現在他們這種合約塑料夫妻之間。
要不是下午城南項目競標會需要他露麵,又怕奶奶知道他進警局擔心,她才懶得管他!
直到鹿海藍背影消失在門外,景臨深才緩緩收回視線。
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可真是一點兒都不在乎,他有沒有對彆的女人,做過那種事。
不過。
他們的婚姻,對她而言,本就是假的。
婚前協議還是她親自起草的,她從沒有把他當另一半!
更確切地說,她從未想過,讓他成為她人生另一半。
俊容上的痞笑,漸漸消散。
眼皮低垂,幽深墨眸晦暗不明,藏匿著淡到不可察的落寞失意。
十分鐘後,鹿海藍在詢問室門口,見到主辦警官厲慎行。
五年未見,厲慎行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強勢氣息,比從前更甚!
早預料來警局會見到厲慎行,可真正看到他,鹿海藍還是怔愣兩秒,緩了會兒才回過神。
五年前,若不是厲慎行母親來警告她,鹿海藍做夢都想不到,一直節約簡樸,和她一起打工的學長,竟出身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