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也不多,不值得去冒險。
等他們走後,溫雅才含著淚看向父親。
溫清海在看到她的那瞬間,就已經淚流滿麵了。
此時四目相對,更是老淚縱橫,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雅雅。”
溫雅淚光閃爍,跑過去撲進爸爸的懷裡,“爸爸。”
等了七年,所有的心酸和委屈,仿佛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溫雅哭得泣不成聲。
父女倆緊緊相擁,如同小時候,那個害怕就躲進父親懷裡的小女孩,也隻有此刻,溫雅才敢如此放聲大哭。
兩人坐在天橋下,溫清海不斷用破舊的衣袖擦拭著眼淚,捧著溫雅的臉,想要借著路燈看清女兒。
“雅雅長大了。”溫清海比劃著與地麵的高度,“那時候,你才這麼大點。”
說著,老人不禁又哽咽起來。
溫雅喉嚨發緊,酸澀湧上鼻尖。
七年時間,恍如隔世。
“雅雅,你在外麵過得好不好?”
溫雅紅著眼點頭,“好,我很好,我馬上要畢業了。”
“好啊,好啊,女兒有出息了。”溫清海哽咽道,“有機會,爸爸一定要去謝謝那位好心人。”
溫雅以前去看他的時候,扯謊說有個好心人資助她上學,爸爸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周硯。
溫清海歎息道,“都怪我啊,要不是我,咱們家也不會…雅雅,你恨爸爸嗎?”
溫雅搖頭。
她從來沒有恨過他們,當初不去上學是她自己決定的,爸媽並沒有逼她。
他們撿回周硯的時候還有沒她,他們總不能因為有了自己的女兒,就把撿來的扔了吧?
隻是奈何家裡太窮,這世道,窮才是原罪。
“雅雅,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都說好人有好報,怎麼到了咱們這,就變成這樣了?”
溫雅說不出話,她也曾怨恨過這個世界,可有什麼用,世界不會因為怨恨就會改變。
溫清海喃喃道,“要不是放心不下我女兒,怕一個人被欺負,爸爸估計也早就......”
溫雅打斷他的話,“爸爸,不要說這些,我就隻剩你一個親人了,要是沒有了你,那我也活著沒有意義了!”
“傻姑娘。”溫清海抬起枯槁的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爸爸不說了,雅雅,爸爸不想留在這裡,想回咱們家去,但是爸爸不知道怎麼回去,雅雅,爸爸太沒用了。”
溫雅握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擠出一個微笑,“爸爸,不要著急,我和你一起回去。”
溫清海猶豫道,“那你讀書怎麼辦?”
“沒關係的,我反正大四了,馬上就畢業,不用上課。”
“雅雅能讀大學了,爸爸這幾年牢也沒白坐。”溫清海苦笑打趣。
溫雅心裡卻盤算著怎麼才能走,她拿起溫清海的口袋,找到他的證件。
一看過期三年了,買不了車票和機票。
她現在身上的錢,不夠買票,就算回去了,也沒地方住,更不夠他們生活。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她攙扶著老人起來,“爸,我先帶你去找個住的地方,先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她找了個借口,“等我拿了畢業證,我們就回去。”
“你還是要在大城市發展的,這樣才能有出息,有好日子過,跟爸回老那種地方乾什麼,你告訴爸爸,要怎麼才能回去?爸爸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的證件都過期了,辦新的要時間,等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有錢,爸爸不用擔心錢的事。”
溫清海半信半疑,還想說什麼,溫雅就已經攔下出租車,拉著他上車了。
出租車離開的瞬間,周硯這頭便接到了消息。
他靠在座椅上,聽著電話裡的彙報,他隻淡淡地說了句,“把人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