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道琉璃瓶真正用途的,除了桑建木和桑念,她想不到第三個人。
馬上就是桑念的回歸宴了,她鬨這一出,無非就是想在宴會上讓自己難堪。
隻是可惜,算盤落空了。
但,桑檸站到神像麵前。
煙霧為什麼會飄出來,保護琉璃瓶呢?
她沉吟,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難不成,和秦兆川有關?
......
還真有關。
受了桑檸如此多的饋贈,秦家軍和百姓們都感激不儘。
他們想為神明上一柱香,以展現自己的虔誠。
太過熱情,秦兆川不好拒絕。
於是,他傳令:
今日將軍府前院對所有人開放,凡事來給神明上香的,都可以隨意進入。
百姓們一聽,瞬間炸了鍋。
天清王朝的百姓普遍信神,誰家裡都能翻出幾根香來,也就是戰亂年代,流離失所,不便供奉神明。
但跟隨秦家軍的百姓在金都山寨安定下來後,早就開始燒香供神。
一時間,所有百姓都翻箱倒櫃,恨不得將所有的香都拿出來,好讓神明吃到多多的香火。
秦家軍沒有香,百姓們就自發贈予。
一時間,浩浩蕩蕩地人群湧向將軍府。
秦兆川怕事態失控,隻能讓人看著,規定每個人跪拜時間不能太久,上了香,磕幾個頭就可以走了。
百姓們來上香,大多不是為了祈願自己平安順遂,而是希望神明平安喜樂,萬事無憂。
秦兆川在不遠處聽著,鼻頭忍不住發酸。
就憑百姓的純樸真誠,他也願意誓死守護。
等百姓都依依不舍地走了,秦兆川才關好門,自己和神明偷偷說悄悄話。
“神明,方才百姓們都來給您上香了,您收到了嗎?”
一直守著神像,連午餐都是在神像跟前吃的桑檸:“......收到了。”
算收到吧......
但她是人,不吃香火。
“太好了!”秦兆川高興得像個十幾歲的小孩。
桑檸問:“給你的糧食還夠吃幾天?”
“三五天內是沒問題的。”
“那就行,我今天先給你多送些菜種、糧種,你是不是在山上,我給你多送一些山上種起來容易的蔬菜水果,哦對了,還有化肥,就是肥料。”
秦兆川見神明想得如此周到,忍不住熱淚盈眶。
“多謝神明,川無以為報......”
桑檸歎息,又來了。
既然管她叫神明,管神明要東西,祈求神明的幫助,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秦大將軍倒好,嘴像是背強力膠粘住了,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實打實一個悶葫蘆。
......也不對。
每天對著神像嘰裡咕嚕報喜的時候,也沒見有多悶。
“過兩天,是我繼妹的回歸宴,我得回去一趟,具體什麼時候回來不確定,在此之前肯定不會讓你們斷糧的。”
她其實一步也不想再踏入那個家,隻是出來時匆忙,忘了帶母親的遺物,她這次回去,主要就是將遺物帶回來。
“神明也有姊妹嗎?”秦兆川問。
他還以為神明無父無母,天生地養。
話本裡都是這麼寫的。
然而,脫口而出後發覺不妥,他當即變了臉色:“抱歉,是川逾矩了。”
這算什麼逾矩?
桑檸失笑:“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是家中長女,隻是從小體弱多病,不被父親喜歡。他很早就和外麵的女人搞在一起,母親剛去世沒多久,他就帶著那女人登堂入室,還讓我嫁給五六十歲的老男人謀取利益,我不同意,所以跑了出來。”
她自嘲一笑:“這次回歸宴,就是父親為了那個女人的女兒辦的,都不是親生的,也不知道回歸個什麼勁。”
秦兆川本在靜靜聆聽,聽到最後,掩不住臉上震驚,拳頭都忍不住攥緊了。
神明的父親居然如此可惡!
寵妾滅妻在天清都是不小的罪名,神明的父親居然帶著連妾都不是的女人登堂入室,簡直罔顧人倫,令人發指!
神明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太可惡了!”秦兆川捏緊拳頭,如果他能去神明那邊,就算魂飛魄散,他也要狠狠揍神明的父親一頓。
桑檸從他語氣中聽出了咬牙切齒,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些事,她都已經習慣了,再提起,已經不會像先前一樣怒火中燒。
但有人想替他出頭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所以啊,我們其實沒什麼不同,你不用每次說話都這麼小心翼翼,放輕鬆就好......”
桑檸歪了歪頭,語調微微上揚:“小將軍?”
小、小將軍?
秦兆川整張臉瞬間爆紅。
活了這麼大,他還沒被人這樣稱呼過。
“神、神明,川今年二十有三,不小了。”
二十三了啊,比她大一歲,但這並不妨礙她逗他玩兒:
“哦?這樣啊,那小將軍娶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