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
一穿著小廝衣物的人擋在門口，警惕的看著他們。
他的眼神灰暗，皮膚潰爛流膿，手腳臃腫得不似人樣，臉上傷口還在流著血跡。
惡臭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他打量著蘇攬月一行人，看著他們衣容華貴，準備將門重新合上。
“若是前來黎曉城的商販，請原路折返吧，黎曉城如今不歡迎任何一個人，而且你們進來了無論哭著喊著也不能再出去了。”
蘇攬月伸手擋住門，“我是醫師，他們兩人為我幫手，我們已知曉黎曉城大疫，此番是想來助黎曉城的。”
“就你們三人？可不是我嚇唬你們，黎曉城自從得疫以來，前來醫治的醫師數不勝數，結果……”
小廝故意停頓，皺眉看著他們，隨即冷哼幾聲。
他們三人都肌膚白嫩，明顯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哪家世家子弟，真要是進了黎曉城怕是得嚇得屁滾尿流。
“結果怎樣？”蘇攬月開口。
“結果他們染上了瘟疫，屍體已經埋在你們腳下。”
“啊——”
譚雨欣驚恐的看著地麵尖叫了一聲，手突然抓住蕭祤升的胳膊。
“王……公子，要不我們走吧，這事情複雜，需要從長計議，我們將此事上報交給皇……”
“嗬，奉勸幾位快快回去吧，不然看我，我就是各位的下場。”
小廝臉部猙獰，沒有任何想要放他們進去的樣子。
合門的力氣再度加大，蘇攬月擰眉看著他，突然抬腳，一腳踹開了城門。
“你……你若要送死，我不攔你。”
小廝倒在地上，惡狠狠的說著。
蘇攬月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推動蕭祤升輪椅，兩人一起進入黎曉城，譚雨欣心中害怕，寸步不離的跟著。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蘇攬月還是被黎曉城的景象震住了。
百姓猶如提線木偶般到處走動，目光死寂。
路兩邊，成堆的人躺著，已經分不清是死是活。
偶爾可以看見有人家點了一盞燈，但還是驅散不了死亡的氣息。
再往裡走動幾步，有百姓蹲在地上，啃食地上的雜草，城中大樹的樹皮被人扒下食用，樹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奄奄一息。
“怎麼？嚇到了？不是不怕嗎？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富貴人家都隻是裝高尚。”
小廝冷嘲熱諷。
“你也是染上了瘟疫嗎？”
蘇攬月發現城中出來遊蕩的人跟小廝的症狀一模一樣。
“與你有何乾係？”
小廝完全不配合。
“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還有孩子，求求你們了。”
“你是縣令大人的人，你快叫縣令大人救救我們。哪怕給我們一些吃食也可以。”
地上傳來微弱的聲音，有幾個人不斷地朝著小廝爬過來。
“滾開，全部滾。”小廝怒吼著。
“帶我們去見縣令。”
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幫助地下的人，蘇攬月待著越發覺得揪心。
“你們憑……”
“立刻帶路。”
彎刀指著小廝。
小廝的態度終於變了，唯唯諾諾朝著城中深處走去。
蘇攬月一行人跟在他們身後。
越往城中，地上的百姓越多，哀嚎的也越多，他們的眼神淬毒一般落在幾人身上，卻沒有人敢輕易靠近。
幾人停在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宅子前，這裡沒有任何屍體，可是周圍有不少百姓躲在暗處陰冷盯著。
“這裡便是縣令府。”
小廝看著緊閉的門，上前拍了拍。
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