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難相與的人。
可許承光流落到此的緣故我還沒弄清楚,誰知道他話中真假?
本來或許還可以理論一番,但眼下許承光病懨懨的明顯狀態不好,我也懶得再爭辯什麼,隨手給了銀子,牽著孩子離開後院。
路過大堂時,食客們竟都圍在當中探頭探腦看熱鬨,見我領著許承光出來,店家手裡又真拿著銀子,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一人嘖嘖道:“看來老板說得沒錯,薛家的小少爺真白吃白喝?要我都羞死了,做娘的居然還趾高氣昂,一點都沒有賢妻良母的樣子。”
另一人嗤笑出聲:“什麼薛家小少爺,人家姓許!自小就會吃霸王餐,看來苗子上就歪了,怪不得親爹不要,任由女方帶著當拖油瓶!”
又一人鄙夷開口:“你們不懂,人家跟了攝政王,抖起來了唄,女人的地位是跟著男人漲的,興許欺男霸女的都不在話下,何況隻是吃頓飯?”
閒言碎語,的確難聽,但我不需要向這些人證明什麼,因此隻當作沒聽見,從容帶許承光出去,上了馬車。
四下已無外人,我放柔了嗓音詢問:“今天到底是怎麼啦?飯館裡那些人欺負你了麼?”
許承光好似沒聽見,突然大叫起來,神情竟如昨日的書生們一樣呆滯。
身在鬨市,厚重的車簾又阻隔了聲音,並未引起周遭注意。
但我的心頭卻是一緊,穩住神再溫聲安撫:“娘親馬上就帶你回家,沒事的,娘親相信你。“
許承光不知聽沒聽不明白,兩行眼淚忽然從臉上滑落下來,又伸手用力抹掉:“我好害怕,不,我不能哭,娘親會罵我的,你們是壞人......”
完全語無倫次,好像腦海中在進行著什麼激烈鬥爭。
看著他的樣子,我的手開始顫抖。
難道,他和舉子們被灌了一樣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