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安如今又隻有程繼元這唯一一家所謂的親人,所以說到底,這場葬禮私人到任何一點消息都不透漏給世人。
連著許多天的陰雨連綿的天氣,喬安然一夜未眠,腦子裡的鬨鐘一直在計時,因為北墨寒承諾過,今天早上六點,準時帶她出門去許宅。
六點的鐘聲一響,喬安然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隨便撈了一件純黑色的衣服套在身上,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便去找北墨寒。
進了客廳之後,喬安然驚異地發現,北墨寒早就在那等著了,而且他看上去也像是一夜未睡過一般,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醒了?”北墨寒看著喬安然走進大廳,抬了抬眼,淡淡地問道。
“嗯。”喬安然點了點頭,誰沒睡著沒有必要告訴他,反正她確實是老老實實地在床上待了一整個晚上。
北墨寒抬起頭來,看著喬安然,隨即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怎麼黑眼圈這麼濃重,是沒睡好嗎?”
“你不也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喬安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著北墨寒反駁道,她知道如果自己沒睡的事情被他知道的話,估計就會被命令回去再睡一會了。
“呃,我這是,”北墨寒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淡淡地看了喬安然一眼,說道,“算了,走吧。去許宅。”
一列長長的黑色轎車的長龍駛在公路上,喬安然早在車廂內,感覺到心裡像是揣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的壓抑感和窒息感。
喬安然有些難受地打開了窗戶,這才注意到,外麵竟然駛著這麼長的一條車龍,毫無疑問全都是北墨寒的黑衛,他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為什麼要帶這麼多的黑衛?”喬安然轉過頭,不理解地看著北墨寒。
“多嗎?”北墨寒像是隨意地回答道。
“不多嗎?”喬安然反問道,又探出頭去,查看了一下前後的車輛,回過頭,說道,“你這個陣勢,不像是來陪我參加許老的葬禮的,倒像是去打仗的。”
“打仗?”北墨寒聽到這個詞,不由得笑了笑,慢慢說道,“這可是文明社會,哪裡會有什麼聚眾鬥毆的事情。”
“那這到底是為什麼?“喬安然緊緊地盯著北墨寒說道,”我可不相信這麼多人都是去祭拜的。“
北墨寒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盯著喬安然,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還不清楚我們能不能進得去,這麼多人不過是為了保護你的罷了。”
“進不去?“喬安然的腦子裡明顯沒把其他的話聽進去,就單單地聽到了這一個詞。
“為什麼進不去?怎麼會進不去呢?“喬安然急急地問道。
北墨寒看著喬安然著急的模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慢慢說道,“今早程繼元發出來的通知,許宅不允許任何人探望。“
“不允許任何人?“喬安然失神地默念了一下這幾個字,想了片刻,隨即一股憤怒的情緒湧上她的心頭,她緊緊地看著北墨寒,一字一句地問道,”爺爺的事情,確實和程繼元脫不了乾係對不對?“
“雖然我還沒有掌握具體的證據,但也能猜出一二分吧。“北墨寒默默地回答道。
其實,如果真的是程繼元做的事情的話,北墨寒甚至有些自責,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放程繼元走,沒有那一念之差,那麼他就不會去找許老,那麼許老,可能就不會死……
“真是忘恩負義!“喬安然的眼裡發出一絲冷冽的光芒,咬著牙憤怒得喊道,”爺爺對他可如同再生父母一般,他竟然這麼對爺爺!“
“北墨寒,“喬安然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北墨寒,近乎於有些哀求的語氣的說道,”幫幫我好不好,千萬不要放過那個凶手!“
“傻瓜,“北墨寒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一個弧度,看著喬安然可憐的模樣,心裡憐惜的情感越來越濃烈,看了她一眼,接著一下子將他她攬入懷中,輕輕地卻又帶著一絲堅定的囈語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是喬安然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裡,任憑北墨寒抱在懷裡,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當初對他的憤懣和想要逃離的情緒早已消失殆儘,剩下的,卻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不自覺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