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應聲掉在了地上,她沒有撿,直接去了奶奶的臥室,白色的床單罩住了整張床,令這個房間喪失掉了生氣,多了一絲冰冷。
以前,一到冬天,她就不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總是會躲到奶奶的被窩裡,和她一起看電視。
奶奶總是會戳她的鼻子,“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奶奶擠在一起,說出去要被人笑話死。”
“笑話就笑話,我又不是跟彆人的奶奶在一起。”
隻有在奶奶的麵前,她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撒嬌,可以後,她還能跟誰這樣撒嬌,這樣說話?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在眼底凝結,緩緩流下。
這個臥室,沒有了陽光的照拂,慢慢暗了下來,阮寧淵看著窗外漸漸隱去的落日,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站了起來。
該離開了。
她該認清現實,奶奶已經離開了自己,不會再回來了。
阮寧淵拿起擺在床頭櫃上的相框,裡麵夾著的那張照片,是有一年她和奶奶去周邊的景區玩的時候拍的,也是她和奶奶唯一的一張合照。
她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裡,決定帶走,轉身的時候腳下踢到了一個東西,撿起來一看,這不是左靳南其中一件襯衫上的袖扣嗎?
是上一次陪自己過來的時候落下的嗎?阮寧淵剛把袖扣放進包裡,腳下的步伐卻猛地一頓,她想起來,奶奶去世的那天,他陪自己過來身上穿的並不是這一件襯衫。
可為什麼會掉在這裡?
阮寧淵隻覺得心頭忽地劃過了一絲什麼,可是太快了,她根本抓不住,沒辦法細想。
而阮寧喚卻抓住了心頭的那抹懷疑,現在奶奶的葬禮結束了,也是時候去驗證一下他到底有沒有想錯了。
阮寧喚去找阮瑜兒的時候,她正坐在家中的院子裡,喝著咖啡,神態悠然而又閒適,全然沒有一絲剛剛失去親人的悲痛。
就算是她與奶奶的感情並未這麼深厚,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奶奶啊!
思及此,阮寧喚隻覺得心頭的怒火就像是被澆灌了一桶汽油,頃刻間,燒得更旺更猛了。他沉著臉,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嘲諷地輕嗤了一聲,“阮瑜兒,你倒是會享受生活!奶奶去世的時候,你一點表示都沒有,還整天說自己忙,就是忙著在這邊喝茶曬太陽?”
阮瑜兒姿態依舊優雅,似乎並沒有被這話刺激到,“奶奶?她從來都隻對你和阮寧淵好。那我還湊什麼熱鬨?她在世的時候,我沒有享受到她對我的寵愛,還指望我幫她料理身後事?”
聽著她絕情又冷漠的話,阮寧喚氣得隻想要掀桌子,將咖啡整個潑她身上。但靜下來想一想,這些全是潑婦乾的事情,他今天過來,是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阮瑜兒不屑地瞥了一眼,慢條斯理地用勺子攪拌了一下杯子裡的咖啡,“彆告訴我,你今天過來就是說這些廢話的。”
阮寧喚心裡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一臉黑的看著她,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我問你,奶奶去世的那天,你有沒有去過奶奶家裡?”
為什麼會突然問她這個事情?
阮瑜兒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略略有些慌張了起來,但轉念一想,那天出來的時候,她注意了一下,當時誰都沒有碰到,也沒有看到的。
阮寧喚絕對不能是知道了什麼來這裡問她的,沒必要慌張,更沒必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