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阮寧淵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中途她去了一趟醫院的超市,買了三瓶礦泉水。阮寧喚和周華雖然接了過去,但是都放在邊上,動也沒有動一下。
阮寧淵知道他們是在擔心著阮家保。
她也一樣。
大約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兩名醫生拖動著疲乏的身體走了出來,摘下臉上的口罩,幾乎同時,對著他們搖了搖頭,那一句千年不曾變過的台詞從他們的嘴裡吐出來,“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
周華聽到這幾個字,幾乎來不及做出任何的表態,眼睛一閉,身體一直,暈了過去。
這一刻,阮寧淵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和阮寧喚的親人,又少了一個。
後續的事情,阮寧喚在處理,而她則是在病房裡陪著周華。護士為她注射了點滴,病房裡安靜地有些可怕,隻能聽到點滴的聲音,阮寧淵坐在椅子上,腦海裡時不時地浮現的,是當初和阮家保相處時的畫麵。
一幅幅,都清晰的有些可怕。
那些她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掉的畫麵,原來都還殘存在腦海裡,都還留在心裡,不曾忘記。
她想起,當初剛回來的時候,看到阮家保,那一副倔強的樣子,不論怎麼說,就是不願意開口叫他一聲爸爸。那個時候,阮家保有些生氣,畢竟一個大男人,被自己的女兒這樣子無視,麵子上總歸是有些掛不住的。
可現在,她想要叫爸爸,想要喊他一聲爸爸,他卻沒辦法再回應自己了。
忽地,手腕上傳來了一陣疼痛,原來是周華醒過來了,她捏住了自己的手腕,眼睛裡的濕潤未曾褪去,“家保呢?他怎麼樣了?啊?”
“媽,你冷靜一點。”阮寧淵看著她這個樣子,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將爸爸已經去世的消息說出口。
周華坐起來,掀開身上的被子,直接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我要去看看家保。他做了這麼久的手術,一定很害怕,我要去看看他,陪陪他。”
阮寧淵拉住她,眼淚溢出了眼眶,“媽,爸爸已經沒了。他離開了,他不在了。”
“不可能!”周華一把甩開她的手,緊接著就是一個巴掌,直接落在了阮寧淵的臉上,“你怎麼能這麼咒自己的爸爸,他好好的,你怎麼能這麼咒他!”
阮寧喚正好在這個時候進來了,攔在了阮寧淵的身前,心痛地看著周華,“媽,你冷靜一點,姐沒有騙你,也沒有在咒爸爸,爸爸真的已經走了。你認清現實,好不好?”
“不可能的,你爸爸不可能就這麼走了的。”周華泣不成聲,“他說過,他要陪著我的,等你結婚了以後,我就和你爸爸回鄉下,我們兩個人好好過日子的。他跟我說過的,他肯定不會就這樣走了的。”
阮寧喚痛心地抱住周華,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遇到了親人的離世,眼淚終究還是不可抑製地流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