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薇薇說的斷斷續續,一個故事講得並不完整,並不妨礙Eric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他隻是靜靜躺在那裡,沒吭聲。對彆人的故事也並不感興趣。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發現肚子實在餓得難受,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那你呢?如果我們就在這裡凍死了,你有什麼特彆遺憾的事嗎?”
這個問題問得還真應景,即便Eric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也不由自主地深入思考了下去。關乎到切身實際的問題,由不得他逃避。
遺憾嗎?
肯定是有的。這一次他千方百計臥底在組織裡麵,為了盜取一份連官方都十分重視的資料,不惜用了苦肉計博取信任。可惜最後還是因為一點小小的意外功虧一簣,他的身份被上頭察覺,加上身邊出現了奸細,讓他所有的計劃泡湯,差點死於非命。
一路追殺到中印巴邊境,最後無路可選隻能躲進了克什米爾。在這冰天雪地的冰山山脈中,他很快就喪失行動力,最後勉強撐著一口氣才來到這裡,不小心掉進了這個洞裡。
也不知道,陸白有沒有把那份資料送出去?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陸白身邊也出現細作,像他們這些人,既然可以去當臥底,那身邊自然也有其他人留下來的臥底。步步為營,驚心動魄,稍微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我們不會死的。”最後,他隻說了這一句。
粟薇薇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勉強笑了笑:“嗯,我們肯定不會死,剛才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也不要你欠我一條命了,如果我們活著出去,你幫我去氣氣那個渣男方遠哲,看你這樣子,肯定會打架,隻要不死人,把他打殘算我的。”
他抿著唇,沉吟了會,“好。”
又是兩天過去,粟薇薇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靠在雪地上昏昏欲睡,除了勉強給紀程然抹藥擦藥之外,剩餘的時間她幾乎都在閉目養神,身上僅存的氣力已經越來越少。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Eric的情況比她還要惡劣,重傷在身,加上饑寒交迫,身體每況愈下。粟薇薇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在自己前麵走了。
要是連他也走了,那這個世界,豈不是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比饑寒交迫更難受的,是孑然一身。
沒想到她還沒說話,就聽見Eric低沉的聲音響起:“你還能撐多久?”
“不……不知道。”
“再等等,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聽著她越來越弱的聲音,Eric眉頭一皺,忍著酸痛的身體扭頭看去,便看見女人整張臉都埋在大大的帽子裡,靠著牆壁已然神誌不清。
心跳,倏然停止。
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麵上,他咬牙從地上坐起來,掀開身上裹得緊緊的衣服,三兩步走到她麵前,按住她肩膀重重搖晃了幾下。
“醒醒!”
粟薇薇迷迷糊糊醒來,就看到一道黑影蹲在自己麵前,費了好大勁才看清對方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