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沒有聲音,淳於斟的手一揚:“這件事子確實透著蹊蹺,有人說,屍體上有一張符咒,寫著天下大吉四個字。莫非跟於吉有關?”
司馬懿悚然動容,“於吉?”
於吉現在可是跟著劉備,要說有這樣的陰謀,似乎也太耗費成本了;況且五鬥米道的人,怎麼會拋棄天師信仰於吉。陳群停頓了一下說:“障眼法,張闓不可能信道,故意弄出一種風光。”
見沒有人呼應自己,陳群的語氣已經不知不覺變了:“於吉和五鬥米道的人布道已有十多年,信徒眾多,兩邊的人互相混在一起司空見慣。”
司馬懿沒有辯駁,隻是微微笑了一下;淳於斟提醒道:“於吉在江東布道行醫,五鬥米道在巴蜀經營,各自信徒都足足有十萬人。大人物是混不到一起的,小人物,能在亂世開這樣一座雜貨鋪嗎?你們看看商品,都是比較值錢的東西。”
門外已經傳來吵雜的聲音,司馬懿的手下人已經把附近的老百姓都趕到了大街上;司馬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陳群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麵。陳群出現在火把下,人群裡有幾個人發出了驚呼聲,可是在劉備軍的長矛威脅下,一個個都動彈不得,詮釋了什麼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陳群很快就認出幾個熟人,都是在徐州做過軍官的,後來跟隨張闓投奔了袁術;隻不過幾個人都不知道張闓的下落,陳群問了幾遍還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淳於斟得意地走過來,說:“我知道了,那邊有座道觀,我們過去。”
幾個人走了不到百步,就看見夾在巷子裡的一座道觀,眼下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隻有連夜沒有回去的香客和道士一樣,睡在廂房的地上;看見官軍,一個身材高大的道士突然掉頭,直接衝進了丹房。可是道士的動作還是慢了幾分,直接被淳於斟攔在了門邊,兩人十來招才分出勝負,道士被淳於斟打倒在地。
陳群走過去一看,滿臉嫌棄地問道:“張闓,怎麼了?看見老朋友,連說話的想法都沒有了嗎?”
張闓聞言一震,懊惱地說道:“別胡扯,你我不是朋友,你是要命鬼?”
陳群咽了口吐沫,道:“很多人都以為自己不怕死,可是到了那一步,誰又說得準;當年張角起事的時候,露過幾十手神通,最後還不是死了。想要活命的話,跟我來見司馬軍師。”
一聽說能活命,張闓頓時來了精神,昂起頭說:“死了不過是個碗大的疤,沒什麼大不了的。”
還沒等張闓把話說完,淳於斟一巴掌就往張闓的後腦勺拍了過去,訓斥道:“裝什麼大頭鬼,想要活命,就要有想要活命的態度;否則,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我不想死。”張闓語氣一弱,老頭的武功太強,真心是傷不起;陳群笑笑說:“那就老實點,你有機會跟著我們混。”
蘇子弗看著陳群輕鬆出現的一時間,便明白正主找到了;張闓麵對著司馬懿的目光想往後麵躲,可是躲無可躲。張闓期期艾艾的解釋道:“小人,委身袁術……是權宜之計……早就想另尋明主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司馬懿的目光陰沉,仿佛是個看不到底的深淵,讓張闓徹底喪失了自信:“這個……這個……”
司馬懿對張闓問道:“你是曹操的人嗎?”
“曹操?”張闓心中一下子沒了底,擺出一副深惡痛絕的表情說:“我和他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仇恨,就算我想投奔,他也不會接納我。”
這個理由足夠強大,要是沒有鄭渾的事,張闓這樣說,司馬懿等人肯定相信;但是現在,司馬懿有足夠的理由認定,那就是一出苦肉計。聯想到張闓眼中遊離的眼神,司馬懿冷冷地說:“我會求證的,要是欺騙我,你就死定了。”
張闓怔了怔,打心眼裡害怕,轉念一想,反正這也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我是曹操的人,後來被孫策招攬,做了一個雙麵間諜。我曉得的,孫策必敗無疑。”
蘇子弗笑了起來,張闓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個家夥不會是認為自己說謊吧;蘇子弗看司馬懿頷首,才說道:“張闓,你是打劫遇到同行,運氣太差;是不是鄭渾讓再去江東臥底?”
張闓心裡開始慌亂起來,人品那樣深奧的問題,張闓是不屑去探討的,殺手哪有人品,自己背叛過好幾個老板,想要說得慷慨激昂都不行;張闓果斷地說道:“你們問吧,我知無不言,鄭渾原本是要我回江東,打算對付孫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