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弗在鄭寶的部屬中挑選了兩千青壯,其餘的不管軍卒還是家眷,全部編入屯田營,以呂岱為合肥的屯田從事,修建溝渠水壩,進行大規模屯田;讓合肥令嚴畯安置合肥城內的百姓,和糜五一起修建城牆,積聚木石備戰。蘇子弗很清楚,鄭寶的死改變了巢湖地區的局勢,孫策和曹操絕不會坐看這樣的局麵沒有動作,屯田是長遠規劃,備戰是迫在眉睫。
蘇子弗還是繼續讓嚴畯給諸葛瑾和步騭寫信,邀請兩人來合肥看看。哪怕提供消息的解奴辜死了,蘇子弗依舊有嚴畯這條線可用,嚴畯與步騭一直保持著聯係,通過這個渠道得知,諸葛瑾和步騭在江東一直抱團取暖。
江東士族紮堆,同樣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地方,諸葛瑾與步騭身份相當,不僅是客居,還是那種沒麵子的客居,與淮泗派的客居完全不在一個圈子,自然來往得多一點。蘇子弗相信,兩人終究是為了出人頭地,哪怕是為了家族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但是劉備如今不是另一個時空的喪家之犬,占據徐楊,比孫策的風頭更盛一籌,應該對這些人有吸引力。
送信到會稽的是一個來往合肥的江東商人,也是於吉的信徒,叫方七風,土生土長的會稽人,經過江東軍哨卡的時候並沒有引起注意,很順利地將信交到步騭手中。步騭有些無奈,一個月中已經第三次見到方七風,第三次看到嚴畯的信,嚴畯還是邀請他去九江郡遊玩;步騭很清楚,這哪是什麼遊玩,嚴畯是希望自己和他一樣為劉備效力。
步騭問方七風:“巢湖現在已經在劉備軍的控製中,情況有沒有改變?”
方七風含蓄地說:“整個江北都在恢複中,巢湖也不例外,魯肅與蘇子弗不僅僅是將領那麼簡單,家師於吉說過,這兩個人都是可以做丞相的那種。”
這個評語很高,要是一般人說出來,步騭也許嗤之以鼻,但是是於吉,步騭反而有些相信,因為以於吉的身份,無需討好這兩個人;方七風走後,步騭立即去田間與好友衛旌商議,步騭在江東的日子並不好過,白天靠種瓜自給自足,在晚間才能努力研習書籍。
衛旌曉得步騭的心結,作為淮陰大族,步家來到江東的不止步騭一個人,有的人甚至是孤兒寡母;衛旌淡定地說:“救人需要自己有實力,一個政客的好壞,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們應該去看看;你既然說嚴畯值得信任,嚴畯在短短時間能做到合肥令,說明劉備為人還是可以的,求賢若渴,我們想必也能謀取一個出身。”
在江東一直沒有找到出路,被豪族欺壓,衛旌已經受夠了氣,上次去焦征羌家做客,焦征羌在室內睡覺,兩人隻得在外麵等待;吃飯的時候,焦征羌的大案上堆滿了佳肴美味,卻以小盤盛飯給步騭、衛旌。衛旌從那時候就一直在心中壓抑,前兩次見到信就勸步騭北上。
步騭考慮半天說:“信中說的是我和諸葛瑾兩人,我們還是先和諸葛瑾商議一下吧。”
兩人到了吳縣找到諸葛瑾,得知一個意外的消息,漢獻帝封孫策為揚州牧,周瑜為九江郡守,程普為淮南太守;步騭說了嚴畯邀請的事,諸葛瑾搖頭說:“大部分人都認為孫策會找劉備討要九江郡,明知道是驅虎吞狼,孫策也會博上一博,畢竟機會難得,這時候出兵在道理上占了上風。”
“這些人還在乎道義?”步騭搖頭問道:“北方有沒有消息?”
諸葛瑾點頭說:“聽說袁紹的使者到了吳縣,正在等待孫策的接見;河北方麵,張燕援救公孫讚失敗,被袁紹將計就計,大破公孫讚,估計不出一個月就有一個最後的結果。曹操的意思很明顯,要在袁紹南下前,與江東聯手滅了劉備。”
衛旌笑道:“可能嗎?”
諸葛瑾說不出話來,他本身就是徐州人,在曹操攻打徐州的時候南下逃難,沒想到幾年以後,劉備有如此聲勢。步騭笑笑說:“現在孫策北上,隻能走廣陵郡或者九江郡,從大義的角度出發,最可能開戰的地方就是九江郡;蘇子弗連續三次擊敗江東軍,雙方遭遇必定是一場惡戰,看江東到底能不能闖過合肥一關,那還真是令人向往,周瑜蘇子弗都是一戰成名,恐怕這一戰後就更加出名。”
步騭看諸葛瑾態度,便明白諸葛瑾不會北上,畢竟諸葛家大舉遷到江南,不像自己一個人來去自如,就算有些親戚要照顧,不過是錢的問題。諸葛瑾愣了一愣:“現在勝負未分,是不是早了點?”
步騭點頭說:“我準備去見見蘇子弗,要是這一次分出勝負,我們在九江還有機會嗎?不能每次都想著錦上添花,有時候也需要雪中送炭,冒一點風險,反正我們一無所有,就算蘇子弗敗了又有何妨。”
諸葛瑾聽出了步騭的意思,一旦劉備與孫策分出了勝負,失敗的一方不能指望,勝利的一方本身就有大批的人需要獎賞,根本不會有外來人的位置。步騭現在過去,就是看好劉備,諸葛瑾其實也看好劉備,但是,唉,諸葛瑾勉強笑道:“祝你們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