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焉用自認為最富有煽動性的語言在大廳鼓動:“左將軍讓蘇督帶著我們前來,就是希望改變江東那種黑暗的局麵,錢銅、高岱、許貢、盛憲……一個個都被殺了,百姓不堪山越的侵擾,需要改變生活……所以,我們來了,大家歡迎蘇督給我們講話。”
大廳裡站著的四百多人,有三分之一是於吉的信徒,其中不乏好事者,跟著葛焉的話不停地喝彩鼓掌;其餘的人就算是不相信,此刻也曉得不能掃了蘇子弗和葛焉的興致,跟著拍起了巴掌。蘇子走上台,從容不迫地說:“曆史總是回過頭看才有感覺,也許現在大家以為今天隻是簡單的一天,與昨天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在將來,你們一定會發現,今天是劃時代的,因為今天,我們有一千戶山越的居民在丹陽郡落戶。”
蘇子弗的聲音並不悅耳,但是說的內容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孫權據說已經在吳郡上船走了,蘇子弗真的開始安置山越,那麼以後在劉備名下的江東三郡,一定會改變很多東西,那麼傳言中蘇子弗要對付山越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丹陽郡其實一直替吳郡分擔著大部分山越的壓力,丹陽兵名揚天下,也是長期戰鬥的結果,同樣的道理,丹陽士族雖然是三流的士族,但是都有兩個特點,古老,一般傳承都在百年以上,第二就是私兵多。春穀華家,溧陽殷家,涇縣韋家是丹陽最負盛名的家族,至於陶謙的陶家,還是要差一點。
尤其是韋家,是關中韋家的分支,私兵多達五千人,五千丹陽兵,要是在群雄並起剛開始的時候,韋家都能自己去當一路諸侯了。蘇子弗想要在丹陽郡立足,就必須拿下這三家,隻是不管從哪方麵獲得的情報,都讓蘇子弗充滿懷疑,這些士族似乎真的和自己一樣喜歡平躺,竟然沒有做官的子弟,對於蘇子弗釋放的善意也無動於衷。
不過蘇子弗看到了另外的東西,就是三家都做生意,華家的銅,殷家的糧食,韋家的木材。蘇子弗嗅到了不一樣的氣味,大漢的銅是不允許自己經營的,殷家的糧食和韋家的木材都是發往江東的水師,三家依舊是與官府在做生意,並沒有不食人間煙火,也沒有到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地步。
有需求就好辦,丹陽郡隻要在自己的控製下,三家的生意就必須和自己打交道,如果不經過自己允許,他們敢把物資賣給孫權或者山越,蘇子弗不在意教他們做人。聚會一結束,蘇子弗留下葛焉應付方方麵麵的人士,自己回到太守府,通知丁奉擴招兩千丹陽兵編入私兵中,來當兵的丹陽人給住處給田地給軍餉。
丁奉已經習慣了蘇子弗的彆具一格和張狂,順口問道:“我們的地盤在哪裡?”
“魯肅已經以丹陽縣為郡治,我們就在宛陵。”蘇子弗以後世人的眼光理解,山越其實就是北方的莊園塢堡模式,隻不過與北方平原不同,丹陽這一帶山勢綿延幾千裡,要是一個強有力的人物攏絡上幾萬人,就是現在的山越大帥。其實北方也不乏這樣的場麵,田豫的地區和太原以西的離石地區,都與山越相似。
隻不過因為毗鄰山區的緣故,丹陽郡是山越的活動中心,尤其是南部的黟、歙二縣山川險阻,東連三吳,南接豫章,可通浙東,是溝通江東與南方各地往來的樞紐,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而靠近後來東吳都城秣陵縣的丹陽、宣城、涇縣、陵陽、始安諸縣,山越同樣是異常活躍。
丹陽的強宗驍帥不少,祖郎、潘臨、尤突、費棧、金奇、毛甘、陳仆等人,最少的都有上萬戶,假如利用得好的話,可以招攬過來,蘇子弗有把握把山越地區打造成一片新的大漢區域,隻是各方麵傳來的消息並不樂觀,孫權派了呂範在山區遊說,大部分的首領都在觀望之中。
涇縣的丹陽大帥祖郎對於孫權的任命大喜過望,丹陽太守是祖郎夢寐以求的位置,更何況那個叫蘇子弗的小子還要蕩平山越,祖郎除了服打敗過他的孫策,其他的人壓根沒放在眼裡,連袁術那樣身份的人祖郎都不在意,何況蘇子弗一個年輕人。祖郎當即表示聯係山越頭領焦已與附近大小山頭的十幾家山寨一起出兵,早日收複江東的地盤。
留下孫權送給祖郎的禮物,呂範滿意地走了,祖郎要是能擊敗徐州軍更好,哪怕祖郎敗了,隻要能消耗掉徐州軍的實力,不讓蘇子弗在丹陽安生,那也在張昭的預料範圍之內。隻是祖郎和呂範都輕視了蘇子弗這邊的實力,宣城縣的焦已和葛焉是舊識,早已搭上了蘇子弗的這條線,隻是焦已在山越中威望不如祖郎,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祖郎的計劃給了焦已機會,焦已直接出賣了祖郎當作投名狀,甚至連祖郎的行動計劃,焦已都送了一份出來。蘇子弗安排陸遜負責戰事,表示自己負責弄錢,陸遜隻能無奈地搖頭;弄錢那種小事,還真的蘇子弗蘇子弗行,陸遜和魯肅都沒有辦法。
進入揚州刺史府前後,陸遜仔細研究過蘇子弗,後來因為工作的便利對蘇子弗更加了解,曉得蘇子弗的潛力在大局的規劃上,而不是兩軍對陣一決勝負,再加上蘇子弗無所謂的慵懶性格,所以蘇子弗的手下成長得快不是玩笑,因為蘇子弗把建功立業的機會都給了下麵的人。
陸遜壓根沒把祖郎當做一回事,打斷了筋骨的狼其實與家犬差不了多少,祖郎這時候為孫權出戰,本身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而蘇子弗預先得到情報,有焦已那樣的人做內應,又把祖郎引誘到平原地帶,陸遜要是再打不贏,陸遜都不可能原諒自己。魯肅和甘寧已經到了丹陽,魯肅隻是留下了自己的人馬,把甘寧派來協助蘇子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