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安靜地擁著薑昭,感受著她身上的體溫,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即將溺斃的自己得到片刻甘之如飴的呼吸。
他心裡實在憋悶得厲害。
薑昭垂下眸去,盯著男人烏黑的密發,眼底一片晦澀不明。
說心疼,她是有的。
畢竟她有血有肉,到底對沈廷動了心。
隻是半小時前沈廷對時嫿說的那些話還如燒紅的烙鐵一樣灼燒的薑昭心口刺疼。
薑昭從沒覺得上京的冬天有這麼寒冷,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劇院門口,時嫿一席白色狐裘大衣站在門口,恍惚地望著在漫天大雪中相擁的兩人。
她狠狠磨著後槽牙,將手中的毛呢外套緊攥出猙獰的皺褶。
寒風刮開時嫿未扣起的白色大衣,將裡麵赤紅色的禮服展露在寒冷的雪夜裡。
猩紅的顏色在純白的狐裘的襯托下顯得異常妖冶刺眼,亦如時嫿眼中的嫉妒和怨恨化成了實質。
“起風了,我們回家吧。”
沈廷平複好了心情,緩緩鬆開了薑昭。
隻是他的聲音依舊沙啞。
薑昭沒再拒絕他牽起自己的手,沉默順從地跟在沈廷身後上了車。
一直在車上等著的方正有些驚訝,因為此時距離時末寒私人演奏會結束其實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他剛想張口問,卻看見了沈廷那雙陰鬱的眸子。
“辛苦幫忙把那邊的垃圾清理一下,謝謝。”
薑昭指了指方才沈廷坐過的池邊。
薑昭剛才本想順手把那一地的煙頭收拾了,可奈何沈廷一直抓著自己,不讓她有其他的動作。
方正一怔,點了點頭,沒再問些什麼,隻是安靜地幫他們打開了後車門,升起了隔板。
車內暖氣很足,沈廷被凍僵的手逐漸恢複了知覺,開始疼痛瘙癢。
他忍不住地抓撓著自己手部的皮膚,乞憐似的看著薑昭。
薑昭雙目卻木然空洞,隻淡漠地看了沈廷的手一眼,便轉頭望向了窗外飄揚的雪花。
她還是沒法快速的遺忘或是原諒沈廷說過的那些話。
她需要些時間來平息。
方正很快回來,發動車子剛往前走了沒多遠,一輛紅色的保時捷突然從旁側竄出,直直往車子上撞來。
方正眼疾手快一腳踩住刹車,卻還是撞在了一起。
沈廷下意識把薑昭護在懷裡。
明明車速不快,那輛紅色保時捷卻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原地漂移了兩圈,撞上路邊的裝飾路燈才停了下來。
“沒事吧?”
沈廷十分擔心的捧著薑昭的小臉左瞧右看,直到薑昭一連說了兩遍沒事,才將人鬆開。
他緊張薑昭過了度,連手心冒了一層冷汗也不自知。
薑昭半垂下眼睫,一絲動容的眸光落在沈廷緊緊握住自己手的手指上。
“下去看看。”
沈廷眸光晦澀不明地緊盯著那輛紅色保時捷,沉聲吩咐方正。
方正微微抿唇,心頭莫名淌過一股異樣的感覺,他沉聲應下,快速下車向那輛車小跑過去。
“您沒事吧?”
方正敲了敲車門,他透過車窗往裡麵瞄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
車主不是彆人,正是時嫿。
現在她正仰靠在座椅上,一副昏迷的樣子。
方正雖覺得不對勁,但還是快速拉開了車門,大聲喊道:“時小姐?時小姐你沒事吧?”
沈廷的劍眉不易察覺地蹙了蹙。
他深望了一眼薑昭,像是跟她申請似的,“我下去看看。”
薑昭沒說話,隻是看向時嫿車子的眸光幽深了幾分,手指不自覺地微微蜷縮。
她在沈廷即將關上車門的時候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