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她曾經穿過的拖鞋，姿態慵懶隨意，像是這裡的女主人，熱情邀請客人進去坐坐。
傅時清想說不用了，又不甘心在初晴麵前退縮。
她在這裡住了三年，這裡一切她比初晴熟悉，可真正邁進客廳時，還是被落落大方初晴烘托的惴惴不安。
初晴熟撚在鞋櫃翻找，半是歉意說：“不好意思傅小姐，家裡沒有多餘拖鞋，隻能麻煩你光著腳進來了。”
傅時清麵無表情輕“嗯”一聲，脫了鞋，光著腳踩進來。
屋裡有地暖，可踩在腳下地板每一步都是透心涼。
傅時清用理智不停勸告自己，現在她隻是來替霍母帶句話的局外人，既然選擇和霍宴徹底斷了，就不該被牽動情緒。
海城就這麼大，隻要她還在海城呆一天，就有和霍宴碰麵的可能，她總不能躲一輩子，或是一輩子都和霍宴不碰麵。
可當真正邁入客廳時，心臟忍不住砰砰直跳。
這裡的陳設和她搬走時一點都沒變。
熟悉而又淩亂的客廳，霍宴的襯衫外套被隨意丟在沙發一角，在襯衫身旁位置，不屬於她的女士文胸曖昧躺在那裡。
客廳鋪著的大塊羊毛地毯，上麵全是被煙頭燙出的窟窿，還有幾天沒收拾已經發出刺鼻味道的外賣餐盒和酒瓶子。
臥室門沒關，正對著客廳。
霍宴頭發淩亂猶如躺屍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口有呼吸起伏，很容易讓人誤會裡麵躺著的已經是個死人。
看著這樣一幕，傅時清皺了皺眉，心臟距離抽搐一下。
初晴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傅小姐你先坐，我收拾一下房間，霍宴還在午睡。”
傅時清沉默坐下，心臟裡翻湧的絞痛。
初晴彎身收拾地上煙頭還有外賣盒，打開窗給屋子裡通風，同時招待傅時清坐在沙發上稍等片刻，又給她端來杯熱水：“讓傅小姐見笑了，最近醫院工作太忙，沒時間來給霍宴收拾一下房間。”
傅時清看著初晴彎腰收拾房間動作，心裡煩悶的厲害。
她沒有對她說一句難聽的話，更沒有展露半分惡意，卻又輕鬆將她襯得無地自容，同時也不動聲色的宣示了此刻她才是這裡女主人的主權。
窗口冷風吹在臉上，更像是提醒她這裡現在已經不歡迎她，驅逐她出去。
傅時清有些呼吸不暢，調整片刻呼吸，那種窒息般難受感覺才終於稍稍得到緩解：
“初小姐，我來隻是替霍阿姨帶句話，你不用多心，麻煩等霍宴醒了你和他說，霍阿姨同意你們兩個繼續在一起，以後沒人會來拆散你們。”
初晴眸光閃了閃，眼神有些複雜：“傅小姐，你怕是誤會了，我沒有你想像那個意思。”
傅時清懶得糾結初晴到底什麼意思：“話我帶到了，麻煩初小姐在霍宴醒時幫霍阿姨把話傳達給他。”
說完，就轉身欲走。
初晴想留她，臥室傳來霍宴迷迷糊糊喊聲：“初晴……”
傅時清腳步一停，忍不住回頭朝客廳方向看去。
“不是說了彆管我，怎麼又來了？”霍宴煩躁睜開眼，說話語氣卻是在壓抑著脾氣。
初晴溫和扶著他坐起來，雙手並用幫他按摩太陽穴：“你感冒還沒好，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霍宴語氣明顯不耐，還是動作輕輕推開初晴的手：“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初晴紅著臉，半是害羞半是嚴肅說：“可是我擔心你，傅小姐也來了，我們帶你一起去醫院看看。”
突然被點到名字，傅時清心裡驀地刺了一下。
她想走，身後傳來霍宴帶著剛睡醒沙啞的試探性喚聲：“傅時清？”
傅時清想走，腳上好像長了釘子，讓她走不出去這個門。
穩了穩情緒，傅時清麵無表情回過頭：“霍阿姨讓我來幫忙帶句話，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