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富貴一生,生平幾乎沒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如今兒子身死,丈夫無力相護,還要日日生活在自己的仇敵的鼻息之下,光是這份憋屈,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折磨。算起來,確實活著要比死了更為痛苦。
“母妃若是覺得無聊,大可以多去拜訪一下這位昔日的好姐妹,也許心情會好一些。”
“你說得對,母妃這就去。”麗貴妃重展笑顏,站起來就往皇後寢宮走。
恰巧這時刑部侍郎去而複返,似乎是有很是難辦的事情要稟報,徐涇便給自己身邊的護衛使了眼色,是以他跟上去保護麗貴妃,便又重新坐了下來,道:“何事如此慌張?”
“二殿下,臣該死!”刑部侍郎滿頭冷汗,一張臉全被焦急與害怕占領,整張臉煞白煞白,仿佛隨時會駕鶴西去,“臣去晚了一步,定北侯世子與寧國公世子已經不知所蹤。”
“你說什麼?!”徐涇怒道,“孟徽不是被扣在了刑部嗎?怎的還會被他跑了?寧國公府除了謝殷鶴,可還有其餘人不見了?”
刑部侍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除了謝殷鶴直係一脈,其餘的都在。”
徐涇氣得站起來一腳將椅子踹得翻了個個,道:“遣人去追了沒有?”
“定北侯的駐地在西北方向,臣已經派了追兵一路北上了。”刑部侍郎道,“隻是定北侯府與寧國公府的聲望擺在那,負責追擊的士兵恐怕……”
寧國公府空有聲望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定北侯府最有威望。定北侯雖然主要的駐地在西北,可是孟徽麾下的士兵可基本上都是帝京這邊的。如今孟徽是否參與了軍情泄露的事情尚且證據不足,就這麼要去抓他,那些在他手底下待過的兵自然不樂意,辦起事來效率自然不高。
要說若是以這些士兵的性命相威脅,未必不能換得他們積極辦事。可是這件事情壞也就壞在這上麵。
正所謂法不責眾,他們即使真的放走了謝殷鶴與孟徽,身上的罪過頂多也就是失職,若是殺了他們,所引發的後果必然是人心渙散。
徐涇剛剛上位,自己的根基尚且未穩,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基本上對於這個二殿下都隻保持這觀望的態度。若是處理不當,將來就算徐涇上位,恐怕多半也隻能當個傀儡皇帝,坐在龍椅上被多方勢力掣肘,九五至尊最終隻能淪為笑柄。
可是若就這麼放虎歸山,他又始終覺得寢食難安。
正當他猶豫不決,不知應當如何決策的時候,仿佛是早就已經料定了他此刻有煩心事一般,有太監進來稟報說雍王府世子求見。
“讓他進來。”徐涇蹙眉想了想,又轉頭對刑部侍郎道:“你先出去,等我傳召。”
刑部侍郎自然不敢有意見,在小太監的帶領下被領到了偏殿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