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一旦開始發作，便會越來越密集，孟昭臉上精致的妝容很快就被汗水衝花。她顫抖著手扶住牆邊，默默地深呼吸，想讓自己的表現正常一些，誰知才一開口，卻先哇的吐了好大一口血。
“阿昭！”徐湛當然不可能注意不到，立刻便打算衝過來。
“陛下！”林寶舯拉著徐湛的一隻手臂驚呼。
“你不要過來。”孟昭緊緊地靠著牆壁，用手背將自己嘴邊的血跡擦乾淨，“你或者你的人但凡輕舉妄動，我現在便跳下去！我不會武功，這麼高的城牆，我跳下去必死無疑。”
“你敢！”徐湛怒目圓瞪。
“事到如今，我還有何不敢的。”孟昭笑了笑，看了一眼林楚辭道，“給你下毒我都敢了，不是嗎？”
“下毒？”林楚辭瞪大眼睛，另一隻手快速的把住了徐湛的脈門，“陛下快讓我看看！”
“根本就沒有毒。”徐湛一把甩開她的手，此時終於反應了過來，“這一切都是你騙我的！”
“你騙了我那麼多次，總要讓我騙你一次的，對不對？”孟昭看著被林楚辭再次抱住的徐湛笑道，“阿湛，若是知道有今天，我就算看著這天下大亂，也斷然不會讓謝殷鶴選你為主，扶你上位。”
“快叫太醫！”看著越來越多的血從孟昭的嘴角流出來，徐湛卻已經顧不得許多，整個人幾乎方寸大亂。
“阿湛，有一點你確實拿捏的很準。”孟昭再次將自己嘴角的血抹去，“隻要你還是一個對百姓好的明君，我就沒辦法對你下手。可是謝殷鶴的仇，我卻不得不報。”
“陛下，她已經瘋了，你不要過去！”林楚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死死的在後麵摟著徐湛的腰，不讓他撲過去，而身邊的那些侍衛，則因為孟昭的威脅，加之徐湛方寸大亂之下根本不記得下命令而猶疑著遲遲不敢有所動作。
“我殺不了你，所以隻能代替你，把我的命賠給他。”孟昭轉過身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伸出手感受著溫暖的陽光，“你若真的愛我，就答應我，這輩子都要做一個愛民的明君，我會在天上看著你。”
語畢，她又靜靜地看著天上的白雲，眼中飄過這麼多年以來的人和事，先是死去的徐慎，然後是自己冤死的父母，再是遠方的林寶舯、秦霜，然後是孟徽，最後，定格在謝殷鶴。
“若有來生，願我們都生在尋常百姓家裡，做一對平凡的小夫妻，再也沒有這些紛紛擾擾。”
毒藥正在一點點的抽乾她的力氣，孟昭回過頭再看了最後一眼徐湛，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帶著笑容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阿昭！”朦朦朧朧的，孟昭竟然在跳下去的那一刻，聽見了謝殷鶴的聲音，“你來接我了嗎？真好。”
謝殷鶴看著城牆上追下來的那抹明豔的紅色，簡直心肺都要被刺激的吐出來。好在經過三個多月的養護，他現在的體力已經勉強恢複了一些，當下顧不得許多，強自運起輕功，趕在孟昭掉到地上的前一刻，將她接在了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