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比起往常,今年的氛圍還是有點清冷的。
原因無他,隻因為府裡兩位主子還在鬨著彆扭。
老夫人倒還好,除了不願意見二少爺,其他都無礙。
真正喜怒無常,令人聞之色變的不過是府裡那位一向溫和待人的二少爺罷了。
如今的二少爺,哪還有謙謙公子的模樣,不是冷眼相待就是麵無表情。
一個眼刀落下,眾人嚇破了膽。
尤其是在經曆過上一回的事情後,眾人對於二少爺那更是畏懼。
新年,本應是歡喜高興的節日,如今卻......
爆竹聲響,聲音一聲接一聲,似有不停歇的意思。
書房內,百裡風坐在書桌後,眉頭微蹙,手指忍不住撫上眉梢,撐著額頭。
雙眸微閉,一室冷清。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開小廝的通報聲。
“二少爺,穆小姐來了,正在大廳侯著。”
穆裳,穆府嫡女。
百裡風聞言,睜開了那雙漆黑的雙眸,看了一眼窗外,沒有出聲。
門外的小廝沒有聽到回答,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二少爺?二少爺您在嗎?”
話音剛落,門便應聲而開,小廝抬頭看去,就看到自家二少爺一襲墨衣,清冷高貴的站在門內。
心下一個激靈,小廝連忙退後一步,低著頭,默不作聲。
百裡風抿著唇,清晰明了的下額弧度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他隻是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廝,而後抬腿而動。
身後的小廝一見,連忙跟上。
心下卻是暗暗驚歎,果然,隻有穆小姐才能讓二少爺出書房。
百裡風一步都未停留,大步朝著客廳走去,穿過長廊,不一會的功夫便看到了那個端坐在客廳裡,低頭喝茶的女子。
腳步微頓,他看了一眼女子對麵的椅子,空無一人。
微微垂眸,他向著女子走去。
聽到聲音,穆裳連忙抬頭,見到來人,眼睛便是一亮,她連忙起身,小碎步走到門口。
看著那個不斷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她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暗自捏了下手心,她強迫自己鎮定,嘴角勾起溫婉的笑,她看向百裡風,輕聲喊道:“風哥哥,你來了。”
百裡風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儘管隻是微不可聞的一聲嗯,穆裳依舊很開心。
這是她在知道百裡風休了雲小小之後第一次見他,心情究竟如何,隻有她自己知道。
扯出一抹笑,她不顧百裡風的冷淡,走到他身邊,抬頭看他,“風哥哥,最近在忙什麼?好久都沒見到你了。”
百裡風直直跨過她身邊,直言道:“生意。”
穆裳一頓,咬了咬唇,隨後立即反應過來,轉身跟上他的步伐。
“前些日子我找人托你說的事,你為何不答應?”
百裡風腳步微頓,終於抬眸,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道:“裳兒應該知道那筆生意與我百裡府毫無乾係。”
穆裳蹙眉,“未嘗不能一試不是?”
百裡風收回目光,走向客廳中央的位置坐下。
穆裳抿了抿唇,看了一眼他身側的位置,眼裡閃過一抹不甘,而後隻能轉身坐在位於他左手邊的下座位置。
“裳兒此次前來,就是來找我談生意的?”
百裡風剛落座,一旁的丫鬟便為他上了一杯熱茶。
百裡風一邊問,一邊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
穆裳聞言,下意識開口道:“當然不是!”
百裡風手上動作一頓,而後看向她。
穆裳臉頰微白,眼神閃爍,暗自責怪自己這話說的太過於直白。
見他看來,她隻得訕訕一笑,道:“其實,我隻要是來看望祖母的,前些日子聽說祖母身體不太好,父親便想著讓我過來看看。”
百裡風收回視線,回答:“祖母一切安好,麻煩裳兒回去轉告伯父,讓他不必擔心。”
穆裳點了點頭,舔了舔唇,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看見百裡風的目光似有若無的看向右邊的位置。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裡瞬間劃過一抹狠戾。
衣袖下的手無意識的緊握成拳,她直直的看著那個位置,恨不得將之戳個洞。
那是之前雲小小常坐的位置,以往每一次,隻要她過來找風哥哥,這個女人就一定會跟著過來。
而後坐在那張椅子上,一動不動,也不做聲,就那般坐著靜靜的打量著她們。
穆裳真是恨死雲小小了,若不是她,她又怎麼會落得個老姑娘的稱號!
若不是她,她早就已經嫁入百裡府,與風哥哥在一起。
一切都是她,都是這個女人!
如今好不容易被休,都被趕出去了竟然還這般陰魂不散,勾引著風哥哥的目光。
心裡一股怨氣油然而生,哪怕尖銳的指甲已經刺進手心肉裡,她也毫無所知。
看了一眼百裡風,她咬牙暗自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一次,她絕不放手,風哥哥,隻能是她的!
平複好心緒,穆裳臉上重新掛起一抹得體的笑,她看向百裡風,笑問道:“今日是小年,聽聞城外有一場廟會,風哥哥不如與裳兒出去走走?”
說這話時,她心情緊張,眼裡滿是期待。
她一個姑娘家,主動約男人出去遊玩,這其中含義,他不可能不知道。
為了他,她都已經拋棄了自己的名譽,這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穆裳鐘情於百裡風。
也不知道百裡風是故意裝傻還是其他,這麼些年,兩家除了生意上的往來,其他他一概不提。
穆裳不甘心,她從小陪著他一起長大,她不信,他對自己沒有一點情意。
以往的每一次,她都會邀約成功,無一失敗。
都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他需要什麼,他是個商人,商人嘛,無非就是那些個商戶。
這一次,她也勢在必得。
想到此,她那顆懸著的心又稍稍落下來些。
見他不說話,她又笑著道:“聽聞這次京城最大的布衣東家也會在場,風哥哥難道不想去試試運氣?”
說完,她便端起茶盞輕輕的喝著,實則,眼角的餘光卻在細細打量著他的神色。
當看到他眉頭微皺後,她心下一喜。
笑著將手裡的杯盞放下,然後耐心的等著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