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眸,入眼便是素色紗幔,一襲襲流蘇繞在頭頂,輕輕搖動,她側過臉,很快便發現了紫檀椅上的人。
陌生的環境。
鳳九歌欲直起身子,卻不小心扯到左臂的紗布,倒吸一口氣,驚擾到了在椅上淺眠的男子,他緩緩睜眸,如一汪秋潭般沉靜,就這麼直直地掃過來。
“……”彼此無言,鳳九歌也一時語塞。
她記得左臂上的毒發,顧北彥將她抱起,隨後她便因為疼痛而昏迷過去,怎麼,被他帶來檀王府了麼?
正當她微微失神片刻,顧北彥已來到自己身邊,他拉起隨著鳳九歌動作而滑落的錦被,將她攬入懷中,一股很好聞的檀香襲入鼻翼。
“放開。”鳳九歌語氣帶著冷意,昨夜受傷被他攬著也就罷了,到底還是男女授受不親,他檀王不要臉,她還要呢。
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的顧北彥抬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探了探,確定溫度正常後,才喚人進來。
一乾婢子進來,手中都端著不同器物,恭敬地站在一旁。
“九九,你毒剛解不久,身體虛弱,還是在此處呆上幾日為好。”雖說是商量的語氣,從他口中說出,卻實打實成了命令。
鳳九歌眸中閃過一絲淩厲,不過很快被她掩下去。
在檀王府住幾日?那她不就會淪落為京城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了?
堂堂未出閣的郡主,與檀王相處一處,恐怕不招惹閒話都難,更何況,她昨夜是為了覃寺門而夜訪司正府的,拿了卷宗,顧北彥一定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對了,卷宗。
“你把我的東西放哪兒了?”她掙脫不開他寬闊的懷抱,便隻好抬頭,望著他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眸道。
知道她指的東西是何物,顧北彥輕笑,大掌撫過她柔軟的側臉,眼眸含笑,“你留著也無用,昨夜連著司正府一起燒了。”
他說著,語氣卻絲毫沒有變化,仿佛司正府一夜間被滅滿門不是他主使的一般。鳳九歌低下眼眸,看著左臂上纏的紗布,還微微隱著血。
她之前受過的傷也不少,以往受傷,沈少寺都會陪在她身邊,自從一年前寧蔓來了後,他也就不再陪她,連她疼不疼都不過問。
察覺到鳳九歌的失神,顧北彥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中,問道,“想什麼這麼出神?”
雖然麵前的人兒就是他要找的人,可她與先前的性格相差不少,以往的她總是眼眸含笑,時常纏著他,絲毫都不消停。
而現在的她,清冷得如朵高山上的雪蓮。
他一句話拉回了鳳九歌的思緒,她搖頭,隨後不著痕跡地將手自他掌中抽出,語氣淡漠,“檀王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是勞煩檀王送我回去。”
留在檀王府,對她來說並不安全,且不說京城中人心難測,說什麼的都有。
她是覃寺門的人這層身份已被他所知,雖說檀王府與覃寺門並無恩怨,但覃寺門在短短一年中崛起,這樣的實力讓他人忌憚,顧北彥也一定會防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