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今日來的目的還未達成,風九歌此番卻是不能走的。
夏桉年墨玉的眸子染上一抹瀲灩光華,不似先前在她麵前展露的粗獷,倒是極少有君子的一麵。
“皇女以為,如今楚洛局勢如何?”
何人來同自個兒談論楚洛朝政都可以,便是夏桉年最是不可能。他是夏氏中人,而她與夏氏,早已是不共戴天的關係。
夏桉年並非是想問她這話,而是想透過她的口,知道些什麼。夏氏中人最是狡猾,她若是順著夏桉年的心意說下去,不就是正中他的下懷麼。
再者,風九歌也沒有那般傻,傻到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洛樾笙對風氏下手,下一個要對付的人是何人她不確定,可她到底也知道,洛樾笙不會一直信任夏氏,即便夏綰是自己枕邊人,他都存了幾分防備之心,又豈會因為夏桉年幫自己達成了幾番目的,他便可以卸下對夏氏的戒心。
到底,他們都不能真正看透洛樾笙,一個君王的海闊之心,是任何人都揣度不錯的。
風九歌聞言,莫名勾起一抹冷笑。
她觀這朝局觀得比夏桉年還清楚,如若不是洛樾笙率先對風氏動手,對君玦動手,她怕是不會那般早決心要推翻洛樾笙的天下。
先前是覺得實屬沒必要,洛樾笙不欠她什麼。而對沈少寺的行為,她也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過去了。
可現下她與洛樾笙之間,也成了不可名狀的仇恨,一種無法化解,也無法取舍的仇恨。
她不會再替洛樾笙守護楚洛江山,這江山於她而言不過爾爾,敵不過兒女情長,敵不過她的血海深仇。是故洛樾笙會死,顧北彥會舉兵造反,推翻了楚洛,她都不甚在意。
夏桉年現下同她談論這些,也實屬是沒必要的事情。
風九歌不答,夏桉年倒也不惱,反倒是自顧自說了下去。
“如今檀王待皇女情深,若是皇女出事,怕是第一個要對付陛下之人,便是檀王。而如若檀王再出事,放眼整個楚洛,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夠對付當今聖上了。”
這些話,風九歌從很多人口中聽到過。
陌楠說過,君玦說過,而沈少寺也說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顧北彥的勢力發展格外壯大,是能夠與洛樾笙比肩的,為此洛樾笙格外防備顧北彥,比任何人都要緊張。
而他之所以答應暫且放過風氏的大半原因,也是因為自個兒能夠為他所利用,用來製衡顧北彥,牽製他的前進,讓他束手束腳不能施展。
風九歌知道現下自己對顧北彥的重要格外重要,隻是她從未想過,夏桉年此番前來卻是為了提點自己。
如若她下落不明,顧北彥怕是會掀了整座皇城都要將她找出來,再者,他會衝入宮中對洛樾笙動手都再正常不過。
便在風九歌稍稍失神間,一陣風刮過,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夏桉年已來到自己近側,悄無聲息到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