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領頭的人眯著眼睛打量了來人半響,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心中微驚,立即迎上前去,抱拳道:“原來是楚公子啊。”
此人正是楚霧,那日巷內混在殺手堆裡被邵輕順了銀子又當苦力來使喚了一次的逐星派弟子。
隻是邵輕此時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兒,見楚霧來了,心中微動,旋即眉頭淺淺的蹙起,趁著幾人還在寒暄,立即轉身離開。
大人他雖然很厲害,可她還是有些擔心他。
楚霧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著眼前這些人,順帶冷嘲熱諷,無視他們尷尬的臉色。忽的眼角的餘光瞥見邵輕突然轉身,朝某個方向跑去,當即不做多想的,隻道了一聲“告辭”,便去追邵輕。
仍站在原地的眾人麵麵相覷,有些弄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了。被喚作三弟的男子暗暗抹了把汗,方才隻覺得熟悉,倒也沒有多想,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他不該是和龍門尊主一道回龍門準備婚禮的嗎,為何會落單在這兒?
……
夜色無邊,殺氣漫天翻卷,空氣中飄蕩著濃鬱的血腥氣味。
自負高傲的男子坐在馬車上,輕紗不時被風牽起,車廂內妖豔邪魅的絕色麵容若隱若現。
女子手中泛著寒光的長劍直指對麵的男子,“風護法,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這荒山野地的,不要妄想著有人會來救你。”
風護法蹙眉,他帶來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他自己恐怕都支撐不了多久了。若他麵對的隻有薄姬一人,許還能有些勝算,可那邊的馬車上,還坐著一個大魔頭啊!
心中雖有些懼怕,麵色卻露出了無畏的冷笑,語調輕鬆似乎一點兒都不著急:“薄姑娘對在下竟如此執著,不惜追了數十裡路,委實讓在下受寵若驚啊。”
薄姬也不惱,看著風護法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廢話少說,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手腕轉動,長劍泛著冷冽的光芒指著風護法。
此時的風護法已經負了傷,所幸薄姬並不慣用劍,使劍的手法並不熟練,如若不然,他怕是撐不了多久。
馬車上的人懶懶的掀開眼簾,頗覺不耐的蹙起了精致的眉頭,袖中的紅錦倏地疾射而出,風護法隻覺一陣淩厲霸道的殺氣迎麵襲來,還未來得及做反應,下一瞬錦緞重重的打落在他的胸前,整個人立即飛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數十丈之外。
“噗——”
風護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仰躺在地麵一時間動彈不得。
森寒的劍光從眼前劃過,眼見著薄姬的劍就要刺進他的心臟,隻聽“當”的一聲,薄姬手中的劍一震,旋即脫手而出,掉落在一旁。
薄姬被震的虎口發麻,手臂發軟的垂落在身側,驀地轉過身,喝道:“誰?”
銀白的月光之下,單薄的翠竹頂端,男子負手而立,一襲黑袍隨風飄蕩,三千發絲如墨潑灑,銀白色的麵具之下那雙幽深的紫眸中泛著寒光。
溫潤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薄尊主好興致。”
車廂四周的輕紗撩起,再覆下時,裡麵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車廂頂上,一襲紅衣肆意張揚。
薄姬遠遠的望著那兩人,清冷的目光浮現了一絲迷離。
同樣的舉世無雙,不一樣風華絕代。
“夜城主,久仰。”薄魘唇角勾起,微挑的桃花眼中閃爍著好戰的光芒。
人生在世,最難求是知己,最難遇的是真正的對手。他素來眼高於頂,當今武林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眼前之人就是其中一個。
城主大人目光淡淡,掃過草地上的屍體,經過風護法時停留了小片刻,便回到了薄魘身上,“薄尊主是否該給本座一個說法?”
……
雲層將最後一絲月色遮住,邵輕憑著心中大概的方向尋找,一無所獲,腰間傷口滲出的鮮血幾乎染滿了衣擺。
“你的傷口必須立刻包紮。”楚霧攔住邵輕,眉頭微微蹙起。這女人也太不要命了吧,明知自己受了傷還一個勁的跑,也不怕失血過多而死。
邵輕看著楚霧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就笑了,眼底暗藏著狡黠,“楚兄如此關心在下,莫非……”
“莫,莫非什麼?”楚霧望著眼前女子麵具之下彎彎的眉眼,亮晶晶的眸子恍若星辰,直撞他的心底,措手不及。
莫非你暗戀在下?
邵輕話到嘴邊,卻頓住了,腦海中嵐笙和城主大人身影相繼浮現。
“沒什麼。”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腦袋,在傷口周邊點了幾下,走到一旁的石墩坐下,不經意抬頭,便見楚霧傻愣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邵輕嘴角抽了抽,這男子好看是好看,沒想到腦子卻有點兒不太好使。
涼風拂過,樹林剪影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