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笙眸光漸深,沒有開口,靜靜的聽著邵輕說下去。
“幼時師父替我算過命,說我生來便帶著煞氣,無事也會招來橫禍,若想安然度過餘生,便要多行善事多積功德。他用這個師弟的下落來與我做交換,若是我做滿一千字善事他便告訴我這個師弟的下落。”
邵輕收回目光認真的看著夜嵐笙,刻意忽視掉他布滿沉痛之色的雙眼,繼續道:“可是在我做到第九百九十九件的時候,我最信賴的師兄和姐姐一起背叛了我。”
“最後我死了。”邵輕起身往外走,語氣狠絕,“遲了就是遲了,如今一些曾經向往的東西給我也不想要了。”也要不起了。
步子微頓,沒有回頭,“薄魘這個時辰或許已經在祭祀台了,若不想死,趁早離開這裡吧。”
走出房間,邵輕仰望著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朝任笑所在的房間走去。
血劍沉吟了半響,道:“難得你有這個覺悟。”
邵輕笑得譏諷,“你知道老子在想什麼?”
“哼。”血劍十分鄙夷的哼了聲,“你隻有三年的壽命了,夜家的男兒專情,愛上便是一生,若我所猜不錯,你是不想讓他念你一輩子。”
“我隻是,不值。”邵輕抿著唇,咽下嘴裡的苦澀。誰說她不想讓他念她一輩子呢,隻不過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自私,像她這種孑然一身隨時丟命的人,就不該禍害人家。
水霧繚繞的屏風後麵,任笑趴在浴桶旁,一手捏著豌豆兒,一手輕點著它的腦袋,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們家公子對我相公可是真心的?”
豌豆兒抹了把腦袋上的水漬,白了任笑一眼,聲音稚嫩清脆好聽:“豆兒家的主子大人對豆兒是真心的。”
“喲,你這傻豆子倒是爭風吃醋起來了?”任笑頗覺好笑的屈指彈了一下豌豆兒的腦袋,“你給我說說,你們家主子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豆兒為什麼要告訴你。”豌豆兒鼓著嘴巴,憤憤的等著任笑。豆兒它活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年,第一次遇見一個這麼極品的婆娘,快氣死豆兒它了。
“主子大人快來救救豆兒,豆兒不要與這婆娘在一塊兒。”
“那就給老子彈回去!”陰測測的聲音自豌豆兒身後傳來,豌豆兒愣了愣,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瞬身子就被人抓了起來。
一陣涼風撲麵而來,豌豆兒回神時,整個豆身已經被人丟出了外麵。
“啊!”豌豆兒驚呼一聲,趕忙展開翅膀,撲打了起來。
“豆兒,回來。”夜嵐笙站在窗戶邊,月色打落在他暗沉的麵容上,泛著絲絲的冷意。
豌豆兒連忙飛到夜嵐笙麵前,小心翼翼的瞅著他的表情,小聲問道:“主子大人你不高興嗎?”
夜嵐笙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的關上窗戶,走回榻邊坐下,將後背靠在床頭,靜靜的聽著隔壁房間的動靜。
靜靜的看了邵輕半響,任笑突然就笑了,趴到浴桶的另一邊麵對著邵輕,問道:“我猜,你定是與那位公子鬨不愉快了。”
邵輕淡淡的瞥她一眼,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你這小子……啊不對,你這婆娘,”任笑學著豌豆兒的語氣,“人家公子都眼巴巴追上來了,你還傲嬌耍脾氣。”
一說到這事兒,任笑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邵輕,恨不得將邵輕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麵裝了哪幾種顏色的漿糊。
“瞧你這德性,彆真把自己當爺兒們了!”
邵輕瞪了任笑一眼,“你若有時間管老子的閒事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任笑不解。
邵輕甩鞋上榻,扯過棉被往身上一蓋,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我這幾日有事要忙,沒時間陪你。對了,這幾日龍門會有大事發生,不想當死鱉你無事就好不要離開院子,不然到時候我可顧不著你。”
任笑疑惑的盯著邵輕看了半響,不明白邵輕怎麼突然間會說起這些話。這幾日龍門能出什麼大事,莫不是又有人趁機攻進來了?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任笑抿了抿唇,拿衣服起身。
另個一房間裡的夜嵐笙微微凝眉,腦中什麼東西一閃即逝,很快,但他還是捕捉到了。一手抄起軟枕上呼呼大睡的豌豆兒,走到窗邊一步不緩的翻窗而出,幾個跳躍消失在夜色當中。
龍門祭祀台,是龍門結界開啟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