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突然咳了一聲,吐出一絲鮮血,收回視線,淡聲道:“先回去吧。”
他懷中的人,她一眼便能認出,是邵輕無疑。相比之下,她才更是發覺了自己可笑。同樣是受傷,他卻緊張的將她擁在懷中,而對她就不聞不問。她陪了他十多年,竟然抵不過那個人的三年時間,真是諷刺。
燕兒攙扶著薄姬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卻發現隻有芬兒一人紅著眼眶著急的站在屋子門口,身後空無一人。
“芬兒,陳老呢?”
芬兒低垂著頭,不敢看薄姬,小聲道:“方才尊主命人過來,將陳老喚了過去……”
“砰——”
芬兒和燕兒同時大驚,燕兒趕緊將薄姬的手握了起來,一邊拿出手帕替薄姬擦掉唇邊的鮮血,眼眶紅紅的,“大人,你還受著傷呢,燕兒求您好好愛惜自己。”
“嗬,”薄姬笑出了眼淚,她這些年對他掏心掏肺,沒想到卻淪落到今日這般,說到底她在他心中半點兒位置都沒有啊。若硬要說有,想來也隻有“藥人”這一個作用了吧。
龍門的人都以為老尊主因感念她“父親”的救命之恩,所以將她收作了義女,可事實的真相卻是薄魘生來就體內帶著不知名的異毒,老尊主怕他活不長,於是讓她做了藥女。而薄魘之所以會碰她,隻是因為要解毒而已。如今薄魘體內毒素所剩無幾,隻需用內功多逼幾次就能清出,所以不需要她了。
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狠心罰她,狠心不顧她的感受毫無顧忌的冷落她吧。什麼去京淮府尋一座孤墳,那隻是他生了疑心,想要確認蕭輕悅到底有沒有死罷了。
薄魘不識蕭輕悅真容,她可是見過的,當年薄魘將邵輕救下的時候,她便認出了邵輕的身份,好幾次想對她下手卻因尋不到機會而又顧忌著薄魘所以一拖再拖。看來,日後是不能在心慈手軟的了。薄姬眼底冷光驟現,刺骨的恨意從唇齒間蹦出:“薄魘,既然你不仁,彆怪我不義!芬兒,你去長老閣替我將二長老喚過來,就說有要事商議。”
……
衛護法幾乎是拎著陳老前往薄魘的寢殿的。陳老作勢要下跪,薄魘攔住他,不耐煩道:“廢話少說,過去替她看看,還有沒有得救。”
陳老愣了愣,探頭一看,那榻上的人不是邵輕又是誰。心底恍然明白了什麼,陳老抹了一把汗,忍不住看了薄魘一眼。這尊主竟然命人將他從執事大人的院子裡拉出來,這還真是……不給執事大人的麵子啊。
看著陳老檢查了半天,依舊沒得出個結果,薄魘麵色一沉,連帶著語氣也不太好:“她到底有沒有的救?”
陳老的手一抖,隨後歎了一口氣,道:“邵輕先是受了鞭刑,隻是簡單的處理了傷口後又再次受刑……”
“說重點!”薄魘火大的打斷陳老的話。平時他是對這幾個人太好了是吧,關鍵時候怎麼廢話一筐接著一筐的。
陳老麵皮抽搐了一下,手移到邵輕的肩頭處,指了指,示意薄魘自己看,“有救,隻是……”
得知能救,薄魘鬆了一口氣,還沒有動作,一道小小的身影比他更快,一閃身就擠到了邵輕身邊,硬生生的將陳老給擠開,伸出胖手拉開邵輕的衣服一看,瞪大而來眼睛,驚呼道:“這是誰弄的?”
薄魘額頭青筋跳了跳:“……”
“不過這烙刑實在是太對本宮的的胃口了!”
薄魘:“……衛四,替本尊將他丟出去!”
衛護法:“……”尊主你確定這麼做最後被丟的不是屬下嗎?
薄魘走了過去,隻是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了。邵輕肩膀下延至鎖骨處,被人用烙鐵燙的血肉模糊,那鮮血已經凝固,上麵可以清晰的看見被燙焦的肉沾粘著。
想了想,陳老決定先告知薄魘,於是便道:“尊主,要救邵輕,隻有用那藏寶閣裡供奉的還魂丹。”
薄魘愣了愣,扭頭看著邵輕,沒有說話。
陳老讓衛護法去喚了自己一個藥童過來,讓她替邵輕上藥,便隨著薄魘等人出去了。
“你拉著本宮做什麼,快給本宮鬆手!”魏月零還想留在屋子裡,被薄魘陰沉著臉拎起領子,就提了出去。
藥童解開邵輕的衣服時愣了愣,不過很快就淡定了下來,著手替邵輕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