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笙和邵輕回到客棧,魏月零和豌豆兒已經熬不住自行去睡了。夜嵐笙回到房裡,替魏月零蓋好被子,吹了燈,便走了出去。
另一個房間裡,邵輕胡亂扒了衣服,正想跳上榻,房門突然被敲響。邵輕從榻上扯過被子往身上一蓋,裹著被子跑去開門,“誰呀?旆”
房門被打開,夜嵐笙上下打量了邵輕一番,視線最後落在邵輕未著鞋襪的小腳上,眉頭微微蹙起,一彎腰將邵輕抱了起來,踢上.房門,“怎麼又不穿鞋子?”
“不過幾步路罷了,沒事兒。”邵輕不以為然,指尖圈起夜嵐笙垂落在胸前的發絲,隨意把玩著。
“坐著彆動。”夜嵐笙將邵輕放下,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來乾淨的帕子,蹲在榻前,捧著邵輕的小腳,輕輕的擦拭了起來 。
邵輕低頭看著夜嵐笙,看著他專注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寵”。以前蕭叢月雖對她也好,卻總保持著那麼一些距離,凡事進退極有分寸。
想起龍門牢中的蕭叢月,邵輕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
“在想什麼?”夜嵐笙將臟帕子隨手丟到一邊的小凳子上,邵輕也回過身來,收回腿,一骨碌滾到了床榻裡邊,拍拍身旁的位置。
夜嵐笙淺笑,起身脫去了外袍和鞋襪,抬袖拂熄了燈,翻身上榻,長臂一伸便將邵輕撈入懷中,滿足的輕歎了一聲。
“方才在路上,我想到了一個方子,不過藥材有些難尋。”邵輕突然道,“我想著未來這段時間反正我也是沒事做,趁著明日便出發去尋那藥材吧。”
“嗯,我陪你去。”夜嵐笙揉了揉邵輕的發頂,散去了黑霧的紫眸中盈滿了寵溺之色。
邵輕有些擔心,“你和小零兒不回去真的沒事嗎?”
“彆擔心。”夜嵐笙輕聲道,“這些時日最好不要離我太遠,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我不放心你。”
兩人有一搭沒有搭的聊著,似乎誰都沒有困意,不知不覺,窗外的天微微亮了,一聲聲雞啼聲從遠處傳來。
“困不困?”
“不困。”邵輕搖了搖頭,輕蹭著夜嵐笙的胸膛,忽然想起了什麼,悶笑了兩聲,仰起腦袋看著夜嵐笙,“是誰說的孤男寡女就不能蓋著被子純聊天的,瞧咱的城主大人就有這個定力。”
夜嵐笙挑著眉梢,眸中有流光閃過,深深的看了邵輕一眼,沒有接她的話,隻是抬手撫上邵輕的臉頰,柔聲問道:“為何總是戴著人皮麵具?”
邵輕一愣,旋即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兩年多前那件事與夜嵐笙簡單的說了說,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幾乎整個龍門的人都知道邵輕曾經被薄魘毀過容。
夜嵐笙的指尖不知何時搭在了邵輕的耳邊,輕輕一撥,人皮麵具小小的一角便被挑起。邵輕連忙按住他的手,道:“說實話,我有些擔心你看了會睡不著。”
“無礙,你就是再醜,我也能親下去。”夜嵐笙勾唇笑著,那妖孽般的笑容立即炫花了邵輕的眼。就邵輕這麼一個晃神間,她臉上的人皮麵具已經穩穩當當的落入了夜嵐笙的掌心。
夜嵐笙眸光微暗,啞聲道:“果真很醜。”
什麼?邵輕睜開眼睛用力的瞪了夜嵐笙一下,卻見夜嵐笙突然靠近,帶著清冷的呼吸,將那冰涼的唇貼上她刀疤縱橫的臉,帶著極儘的深情,一點點輕柔的吻著,就如那日他幾乎吻遍了她身上的傷痕一般。
邵輕眼珠輕轉,隻覺得臉頰被夜嵐笙的呼吸噴得癢癢的,忍不住伸手推開他的臉,故意惡聲道:“登徒子,老子豈是你想親就能親的。”
夜嵐笙失笑,輕輕的在邵輕的唇上啄了一下,捧住邵輕的臉,眼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聲音卻依舊溫潤,“現在你該與我說說,這易顏膏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易顏膏?”邵輕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夜嵐笙。
夜嵐笙沒有再開口,目光一寸寸的掃過邵輕的臉,雖有疤痕遍布,卻不難看出原本的麵貌。這一張臉,比起很多年前的那張麵容,少了青澀,多了幾絲已然長開的成熟美感。
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感覺,她就是她,即便今日沒有見到這張臉,他依然對自己的感覺深信不疑。他從不否認他愛上了邵輕,無關於她是誰,即便她不是蕭輕悅,他依舊愛她。
夜嵐笙輕歎,目光複雜的看著指尖下的麵容,“倘若可以,我倒是不希望這張臉現世。”
邵輕挑眉,“真巧,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