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伴隨著刺骨的海風,拍在海灘上,在沙地上留下一灘灘暗色的痕跡。
傅凝垂頭看著自己已經濕透的鞋襪,歎了一口氣,耳邊忽然有喧鬨聲傳來,一轉頭,便見龍門外出采購的貨船停岸。
一個個裝滿了貨物的箱子被人抬了下來,傅凝看了一會兒,正打算離開,那頭忽然傳來了尖叫聲,再望去過去時,隻見一堆人將什麼東西圍住,吵吵鬨鬨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孩子?”
“肯定是偷偷跑上船了來的。”
“現在該怎麼辦?”
“趁著上頭沒發現,丟到海裡吧,如若不然,我們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好。”
一名壯漢上前,正打算將地上昏迷的孩子抱起,一道冷喝聲止住了他的動作。
“你們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麵覆黑巾的傅凝走了過去,目光落在地麵上的孩子身上,瞳孔輕輕的顫了一下。
“第三刹大人,這小乞丐不知是何時潛到了我們的貨船上來的,躲在大簍子裡我們一直沒發現,現在將她帶回來了我們也不好再將她帶進去,正打算將她丟海裡去呢。”
傅凝冷凝的目光掃過眼前的一眾壯漢,走到小女孩麵前,歪下腰,將她抱了起來。小女孩下意識往熱源處拱了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朦朧中對上了一雙清冷的雙眸,小女孩似喃喃道:“姐姐,可不可以帶我去找姐姐……”
傅凝一愣,疑惑的問,“哪個姐姐?”
“她,她叫邵輕。”
傅凝麵色微變,再看向懷中的孩子時,目光中多了一絲探究之色。半響,傅凝抱著小女孩轉過身,冷聲道:“這個孩子我帶走了,今日之事,不允許向任何人提起。”
“是,是。”壯漢們抹了把汗,恨不得傅凝趕緊將這孩子帶著。他們也不願意濫殺無辜的,隻是若是被發現,受處罰的便是他們,傅凝帶走就再好不過了,他們又怎會對彆人提起。
……
同樣的,邵輕今日依舊沒有去開早會,早所有人都在忙碌,就連任笑這個孕婦都在院子裡伸展著腰腿,做著晨練。
任笑抽空回頭看了眼邵輕的房門口,撇了撇嘴,心道她這相公真是越來與不像話了,夜不歸宿就罷了,麵對她這麼個秀色可餐的娘子,也能睡得跟豬一樣,真是夠了。
想起邵輕回來時,她去找她盤問,兩人站在她榻前大眼瞪小眼,然後她竟然就這麼坐
著睡著的場景,任笑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邵輕可在?”
任笑轉頭,隻見一個黑衣緊身麵覆黑巾的女子抱著一個孩子走了進來,任笑心中第一個升起的念頭,是:這女子該不會是邵輕在外麵惹的桃花債吧?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哎呀,不對,她相公是女人!
猜不出來意,任笑警惕的看著傅凝,“你找我相公做什麼?”
傅凝搖了搖頭,道:“邵夫人,並非我找邵公子,是這孩子,要找她。”
任笑湊近一看,隻覺得這孩子生得有些麵熟。
就在這時,夜瀾溪嚶.嚀一聲,緩緩的醒了過來,“這裡是哪裡?”
傅凝目光柔和下來,輕聲道:“這裡是你邵輕姐姐的住處。”
“姐姐?”夜瀾溪雙目一亮,掙紮著從傅凝的懷裡跳了下來,目光四處的搜尋著,“姐姐在哪裡?”
任笑對上夜瀾溪水靈靈的眼睛,心突然就軟了下來,彎下身子揉了揉夜瀾溪的發頂,牽起夜瀾溪的手,“來,嫂子帶你去找邵輕。”
嫂子?傅凝眼角抽搐了一下。
一夜未眠,困極的邵輕以極其不優雅的睡姿斜躺在榻上,一副就如任笑所說的模樣——雷打不動。
夜瀾溪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七手八腳甩了小鞋子,爬到榻上,一把抱住了邵輕,“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任笑和傅凝相似一眼,一同走出了邵輕的房間。傅凝道:“我今早在碼頭見到了這孩子,她差點兒就要被那些工人丟入海裡喂魚了。”
任笑點了點頭,道:“多謝姑娘,待邵輕醒來,我會與她說的。”
傅凝沒有再說什麼,看了眼邵輕的房間,轉身離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邵輕,總覺得身上有什麼東西壓著自己,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你說壓就壓吧,一稚氣的聲音在她耳邊不停的喊姐姐又是怎麼回事?
等等,喊她姐姐?
若她沒記錯,會這般軟蠕蠕的喊她姐姐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夜瀾溪,一個是林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