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乾什麼?”
“我來乾什麼?”宋浚說著哇地哭出了聲,“我要是不來我閨女就沒了,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那也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說給流了就給流了,周元元,我是對不起你,可是孩子沒對不起你啊,你可真狠心啊,有你這麼當媽的嘛!”說到後來宋浚幾乎是用吼的。
宋浚正吼著的時候,蕭蕭也跟著進來了,她還沒來得及和宋浚解釋清楚呢,他就開始指責上周元元了,自己叫他來是來安慰周元元的,因為她知道周元元心裡還是愛他的,現在是周元元最脆弱的時候,最需要有人陪伴。可是這家夥話都不聽人說完就開始衝著周元元又哭又喊的,這是什麼事兒啊!
“你還沒聽我把話說完呢,你在這吼什麼吼,你以為元元想不要這個孩子麼,她經曆了什麼你知道麼?她……”
“蕭蕭你彆說了。”我打斷了蕭蕭的話,從手術台上坐起來。
“離婚,隻要你答應我離婚,我就留下孩子。”我盯著宋浚的眼睛。
宋浚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後點了幾下頭,“好,好,好,原來你是這個目的,那你何必大費周章,我離,我離還不行麼!”
“好,你說話算話,我們明天去辦手續。”我扔下這句話,繞過宋浚拉著蕭蕭走了,走之前和護士解釋了一下,手術不做了,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我想通了,我不能就這樣像命運妥協,我不能因為一種“可能”,就扼殺掉自己的孩子,那是我的寶貝,是我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為了他我要試一試,誰說輕度就一定會轉成中度?不就是抑鬱症麼,我了我的寶貝,就是癌症,我也要去抗爭。
我似乎在一瞬間把這些事想通了,宋浚的到來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讓我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我拉著蕭蕭,一陣風似的走到醫院門口,上了車,蕭蕭忐忑地開口:“元元,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錯了,真的,我不該瞞著你告訴宋浚……”
“我沒生氣,真的,謝謝你,蕭蕭,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會後悔一輩子的,是你阻止了我的錯誤決定。”
“我怎麼沒聽明白呢?”蕭蕭一臉迷糊。
“我想通了,真的。我太懦弱了,麵對生活給我出的難題,我一點挑戰的勇氣都沒有,我總是選擇退縮,我以為退縮了就不會受到傷害,其實不是。正因為我一味地退縮,我才失去了那麼多重要的東西。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我要勇敢起來,為了我的寶寶,我要讓自己變得強大。”
蕭蕭驚訝於我的變化,同時也鬆了口氣。“聽到你這樣說真的太好了,我聽說你得了抑鬱症,心裡很著急,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現在你自己能想通這些事兒真好,這是個好的開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為了孩子,你要每天都保持好的心情,彆老是鑽牛角尖。”
“嗯,我會的,送我回家吧,我好餓,我要給自己和寶寶做好吃的。”
“好好好。”蕭蕭笑著說。
生活至此終於不再那麼悲情,我生性悲觀,但是我發現有些時候我的情緒並不是完全被動的,有的時候是可控的,我現在多了一項工作,就是調節自己的情緒,這也是抑鬱症的自我療法之一。
第二天,民政局門口,宋浚如期而至。
宋浚看上去有些疲憊,而我卻精神狀態不錯,看著宋浚款款走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兩年多以前,我們在這裡結為夫婦,而今天我們卻是來解除這層親密關係的。
宋浚這次沒有失約,我說了我除了孩子什麼都不要,可是宋浚卻堅持淨身出戶,他把存款和房子都轉到了周元元名下,那是他欠她的,更是欠他們的孩子的,他知道不能彌補什麼,可聊勝於無,如今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我的心情是輕鬆的,這一刻愛與恨,忠誠與背叛都再與我無關,我現在的角色隻是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