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用踉蹌的腳步,走進了我和夏劍的房間裡的。
我一頭栽倒在那個床上,把我滿腹的悲傷都化作了眼淚。
好在屋子裡已經一片黑漆漆的,沒有人會發現我的眼淚,我也不會讓人發現我哭過。
後來,直到我強忍住悲傷,把眼淚擦乾,我就聽見夏琳和她媽回到了家裡。
小丫頭,一進屋,就大聲的喊:“小嬸嬸,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媽說,她給你做。”
我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吃的下東西,就對她說,我什麼都不想吃,今天在街上貪吃,吃多了,不消化,我就先睡了,你們不管我。
夏琳一聽,就把我的原話轉告給了她媽。
夏劍的寡嫂立刻帶著夏琳來敲我的門,我隻好讓她們母女倆進來。
寡嫂看著我,一臉感激的說:“一諾,謝謝你今天帶夏琳了一天,她給我說,她玩的特彆高興,吃的特彆開心。
你如果是因為今天帶著夏琳把東西吃雜了,沒有消化,就起來,我帶你出去到處走走,轉轉,去消消食。
你這樣躺在床上對你的積食不起作用。
這明天就團年了,你如果消化不好,豈不是要過一個造孽年。
一諾,你起來,我和夏琳帶你到處轉轉。
我們這農村,平時的夜晚沒有什麼鬨熱的,但是,在過年這幾天,卻是特彆的喜慶,一會兒就有人陸續放煙花和孔明燈了,特彆的漂亮。
起來吧,我也買了幾個孔明燈,一會兒,你和夏琳一起放,許個美好的願望吧。”
看著夏琳的媽說的那麼誠懇,我覺得我要是還躺在床上,真的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可是,我想著夏琳有可能是夏劍的,看著眼前這個淳樸的村婦,我竟然難過的不知道說什麼話了。
好在,經曆了夏劍和劉露帶給我的太多大悲大痛,我已經把自己錘煉的不再喜形於色了。再大的痛苦,天大的悲傷,我都可以隱藏在心底了。
我思忖了一下,就問寡嫂,她嫁給夏劍的哥哥時,夏劍多大了。
寡嫂不知道我問她這些話的目的,還以為她在和我拉家常,就告訴我,她和夏劍的哥哥結婚時,夏劍那時剛讀高一。
寡嫂說到這裡,歎息一聲,說:“一諾,我是個特彆命苦的人。我大概6歲的時候吧,我媽和我爸爸吵了一架,然後,帶著我離家出走了。
後來,我媽帶著我饑一頓飽一頓的,她居然給瘋了。
我和她被一個撿破爛的大爺收留了。
我媽做了那個大爺的老婆。
她瘋了,什麼都不會做,我經常穿著那個大爺撿破爛時在垃圾堆裡翻出來的人家不要的衣服。
好在,那個大爺還算心好,居然讓我去上學讀書。
可是,我由於沒有人給我打理,每天穿的臟兮兮的,頭發也很久不洗,頭上滿是虱子,和我一般大小的人,都不願意和我玩,同學們也孤立我。
就這樣,我讀了小學4年級,實在不忍那些同學的欺負,就不去學校了。
可是,屋漏偏遭連夜雨,那年,我的瘋子媽居然死了。
那個撿破爛的大爺沒有趕我走,而是繼續養著我。
可是,我做夢都想回到我爸爸的身邊去。
我的記憶裡,我有一個姐姐,我們家,在我媽和我爸爸沒有吵架決裂前,我覺得我還是過得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