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臨近塞北的風,夜裡已隱隱有著侵入骨髓的冷寒。慕莞齊睡得迷迷糊糊,隻一個勁兒叫著冷。
細細密密的抱怨,聲音不大,吵不到外麵的士兵,卻足以吵得與她同帳而眠的淩舒止不得安睡。
“明晚要是再跟你一起睡,我就是有病。”淩舒止看著睡得香甜,卻不停夢中囈語的女子,如是想道。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帳篷是黑的,夜也是黑的,卻有月光見縫插針的溜進帳裡,照在女子溫婉的睡容之上,漫天黑裡一抹盈白,就連她眼上的睫毛都迎著光,熠熠發出光彩。
淩舒止歎了口氣,還是起身去把自己的長袍與虎皮大氅拿進來,輕輕蓋在了慕莞齊身上。
瑣碎的抱怨聲終於漸漸消弭,夜複又回歸了深不見底的寂靜。
淩舒止再次躺下,闔眼。
————
數百裡外的京都,初春時空氣尚且泛著冷意。
丹楹刻桷,碧玉輝煌,作為京中數一數二的高門貴戶,外麵的冷寒似乎與溫暖和煦的完顏府壓根不搭邊。同樣是初春時節,富貴人家的初春與窮苦人家的初春卻是不一樣的。
“初兒。”
一名錦衣華服的婦人開了口:“嫁妝都給你準備好了,待舒止得勝還朝,就可以給你們準備親事了。”
“多謝母親。”榻上,是一名衣裳打扮精致華貴的姑娘,赫然便是完顏初。
被她稱作母親的那位婦人,自然便是當朝皇帝的族妹,先帝親自賜封舞陽公主:
“初兒,此毒隻有半年期限,舒止如今已中毒三月,倘若他不能在三個月裡班師回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