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覺察到了柳芙蕖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看見她眸色有些黯然,春蠶自知說錯了話,連忙開口:“小姐,奴婢不是故意提起夫人讓您難過的……”
“無礙。”柳芙蕖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早已經釋懷了。”
人,終究還是要往前看的。
她站起身來,道:“我陪著詩悅去麵見聖上,你仔細盯著柳詩音多一些。”
“是。”春蠶沉默了片刻,點頭應允。
她其實想要勸柳芙蕖不要踏這一趟渾水,畢竟陸家的案子,太過特殊。
那畢竟是涉及了謀反的事情。
弄不好,柳芙蕖自己說不定也會被牽連其中。
柳芙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凶險,但韓詩悅既然想做,她也不能完全不管她。
當年她父親身亡,背後無數人對她柳家虎視眈眈,柳家看起來搖搖欲墜。
是韓詩悅、趙風鈴、以及許嵐雅,動用了她們的一切幫她。
韓詩悅是韓家的掌上明珠,因為跟她關係好,所以求了自己的父親幫助她,前來吊唁的時候,韓國公便當著眾人的麵表示,以後她父親不在了,他會對她與兄長還有弟弟視如己出。
那也是在明晃晃告訴眾人,她父親這個主梁骨沒有了,也還有他韓國公。
而這一切,是韓詩悅在書房當中跪了一天一夜換來的。
之後,她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才下來床。
柳芙蕖從來不是個無情無義之人,所有人對她的堅定與善意,她都會銘記在心。
而趙風鈴那時候在家並不受寵,但是她卻送來了十幾萬兩銀票給她。
幾乎是她能拿出來的所有積蓄。
因為那時候的柳家,明麵上並不怎麼好過,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柳家背地裡的生意富可敵國。
而許嵐雅,則是求了自己的十幾個兄長,前來給她撐腰。
許家的家風良好,她的那十幾個兄長,個個出色,不說是人中龍鳳,但都是飽讀詩書,如今更是有好幾個已經考上了舉人進士,在朝為官。
自那以後,也沒有人敢小瞧了她,更不會有人敢當麵嘲諷她。
即使柳家已經敗落,至少明麵上,也沒有人敢當眾嘲諷她是個孤女。
但自那以後,柳芙蕖還是改掉了往日裡的性格,儘量與他人和善。
卻沒想到,有時候自己的和善卻成為了他人得寸進尺的理由。
柳芙蕖出了營帳,這時候時間尚早。
她來到的時候,韓詩悅剛準備要去麵見皇帝。
韓詩悅道:“芙蕖,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豈不是打算要一個人去麵見聖上?”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柳芙蕖還未開口,便又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兩道腳步聲,不用回頭看,她也知道那是誰。
畢竟她們幾人如此默契。
走進來的許嵐雅道:“你一個人去怎麼成?到時候聖上怕是會質疑你一個人背著我們去找他了。”
聖上的一個承諾,金口玉言,若是韓詩悅一個人前去,到時候怕是會觸怒龍顏。
“可是,你們跟我去的話,萬一被我連累怎麼辦?”韓詩悅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聖上要罰我,我也認了。”
“但是你們不一樣,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
柳芙蕖道:“說什麼傻話呢!那獵物既然是我打下來的,你若是一個人前去,到時候彆說是想說那件事了,不被趕出來都不錯了!”
“既然我們隨你一同前去,那麼,必然是有把握的。”柳芙蕖道:“再說了,那承諾是聖上自己給的,他就算不同意的話,應該也不至於會責罰我們。”
韓詩悅麵上顯露猶豫。
“好了,彆想太多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