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嘉剛才的話語,讓向晚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挪開,停在了他的身上,她咬住自己的唇,努力做出不屑一顧的表情。“陳嘉,我謝謝你提醒我。但是接受安必信公司的法律事宜,這是我們事務所做出的決定,而我作為其中的一員,自然沒有辦法拒絕。”
她頓了頓,無比認真地看向陳嘉。“我是一個律師,我有我自己的職業操守。就算這事情再麻煩再棘手,既然已經到了我的手中,我就隻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它了。”
她很直接地表明自己不會放棄安必信的決心,但是同時又非常隱晦地回避了陳嘉的關心。他不讓她調查安必信的事情,是希望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向晚,讓她免於受到傷害。
可是,他已經不是她的誰,憑什麼履行自己保護她的權利。
“向晚,你應該知道,倘若不是蘇蘭的話,這案子根本不可能交給你來做。它太複雜了,而且一個調查不慎,就是身敗名裂,或許你永遠都沒有辦法繼續做律師了。”
安必信不是一家小公司,是一家影響力極大的世界五百強公司,雖然如今過氣了不少,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影響力仍舊非常大。
所以負責安必信的相關法律事宜,對一般的律師事務所而言,既充滿著油水,同時又是不可觸碰的雷區。
所以,他才不會情願,讓向晚插手這事情。
因為,作為一個局內人而言,他知道一些平常人都不知道的內幕。
“謝謝。”向晚咬住自己的唇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同陳嘉說了一句謝謝。那聲謝謝雖然淺淺的,但是陳嘉的眼睛一下子冒出了亮光,“你彆同我說謝謝,總之這事情你彆插手就好。向晚,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我還能害你嗎?”
急切的話語,藏匿著關切,但同時也讓向晚微微皺眉。他很想問候陳嘉一句,他難道從來沒有給自己帶來傷害嗎?
甚至於她身上的千瘡百孔,都是因為他的緣故。
不過,她微微搖了搖頭,她得從陳嘉的陰影當中走出,也得無比坦然地去麵對那些所謂的傷害。“我謝謝你提醒我了,這事情我的確沒有本事插手,全權是仰仗著蘇蘭姐的關係,你說我攀關係也好,說我走後門也好,反正事實的確如此,我也不會爭辯。但是你是了解我的,一件事情我既然已經決定要做,那麼自然會做到最好,像那種半途而廢的事情,你做得到,我做不到。”
陳嘉曾經賜予向晚一段,半途而廢的戀情。
向晚的控訴,而陳嘉臉色微微一沉,“晚晚,過去的事情我可以同你道歉,而且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的話,我也會和你重新開始,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涉獵安必信的事情了。”
他無比懇切地看著向晚,但是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無比好笑。
就算她沒有辦法放下陳嘉,也不要那種如同施舍一樣的愛情。更何況現在的向晚,她很清楚自己的心,也很清楚自己過去喜歡陳嘉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她很清楚,自己不會再同一個地方,犯錯兩次。
所以她須得在這個地方,用清楚確定的語氣,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明確地告訴給陳嘉知道。
“首先,過去的事情你是得同我道歉,因為我自問沒有做錯過;其次,我們永遠沒有辦法重新開始,不是因為我有蘇豫,而是因為我已經對你不抱有任何希望;最後,安必信的案件,我會負責到底。除非,是蘇蘭姐姐不讓我插手。”
很漂亮的回擊,讓向晚有一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辯論場上,那時候她就是這樣殺伐果斷地對著對方辯友的陳嘉進行爭辯,她用明確清晰得一二三四,讓他啞口無言。
那場辯論她還記得,可是如今已經是十年過去。
十年,磨平了我們曾經堅持的棱角,也把我們變作圓滑。而當我們回憶過往的時候,會羨慕那時候的滿滿勇氣,也會感慨,那終究已經變成過去的自己。
向晚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非常乾脆地揚長而去。
不是因為要逃避陳嘉那有些尷尬的眼神,而是她需要回去繼續處理那如小山一樣高的卷宗,蘇蘭開會之後,她需要就賬目和卷宗裡麵的疑問,和她進行初步的交流。她覺得自己如果不能拿出真正的乾貨,定然是不能打發到蘇蘭的。
陳嘉望著向晚離開的背影,氣得一張臉青白。他也終於發現,原來那個無比聽話,會照著他意願做事情的向晚,也變成了其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