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算起來,我比你要大上一些,你喚我一聲杜阿姊,我也是當得起的。”杜蘅牽了她的手,眼裡帶著明晃晃的笑意,她招呼道“阿杏,要不要隨杜阿姊去吃些炸焦圈,阿姊的小廚房可不比你阿兄的手藝差。”
“謝謝杜……杜阿姊。”阿杏隨著杜蘅進了裡屋,杜蘅在一旁點燈,阿杏就從桌上拿起金黃色的炸焦圈,裡麵裹了一層糖塊,乳白色的糖汁粘的滿臉,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一旁吹了口氣,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聽見她這個稱呼,杜蘅懸了一天的心才稍稍放下來,她從妝匣裡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木梳,摸著阿杏的發尾“我為你梳理梳理頭發可好?我曾以為會有個妹妹,沒成想是個男孩,我的手藝笨,你可不許嫌我。”
阿杏吃了滿嘴,嘬了嘬手指頭上的糖水,胡亂的點了點頭,感受到杜蘅長有薄薄繭子的手穿過她的發絲,已經有許久沒人這樣為她梳頭了,她們隻當她是個傻子,她眯起眼,在杜蘅手心裡蹭一蹭“阿娘,阿杏好想你,阿兄不給阿杏買花燈,你給我買吧。”
杜蘅明白她這是有些癡了,她手上的動作不停,放緩了語氣,問道“阿杏很喜歡花燈嗎?”
“阿杏喜歡的,隻是,隻是,阿兄不肯買給我。”阿杏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摸上自己的臉,不住低喃“隻有阿娘不嫌棄阿杏,阿杏怕,阿娘,阿杏怕。”
阿杏撲進杜蘅的懷裡,杜蘅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唱起了一支溫柔的歌謠。
蘇子衍站在偏門外,他已經想明白了,他要與杜蘅合作,隻有這樣他才能為父母報仇,手刃仇人,也隻有這樣我朝百姓才有真正平安的一日,他不願再看見任何一個孩子因戰火而失去父母,如浮萍般漂泊。杜蘅和阿杏的影子映在窗戶紙上,他久久駐足不願打破這個畫麵。
夜幕深深,遠處傳來一陣鼓聲,像是傳遞著什麼密語,由遠及近的鼓聲打亂了他的心緒,一時間雲梯聲與腳步聲並起,蘇子衍在外常年佩著劍,這是父親留給他的習慣,雖多年補習武,但幼時養成的習慣讓他明白此時將有一場惡戰。
蘇子衍拔出劍,闖進屋內,對上杜蘅驚愕的眼,簡單解釋了句“這房內可有密道?”
“府內並無什麼密道,蘇大人怎會問這個?”杜蘅心中起了一層驚懼,她心中仍有許許多多的疑問,比如蘇子衍怎麼此時來了這兒,又比如他怎麼會提著劍闖入房內。
蘇子衍吹滅了燈,捂上杜蘅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言語,接著是一聲驚叫和緊密的腳步聲,杜蘅壓下心中的疑問,掙開蘇子衍的手,抱住阿杏,抵住她下唇,有些坐立不安。
杜蘅輕輕地挪動腳步,將阿杏推到蘇子衍身邊,躡手躡腳地到了觀音畫像旁,掀開畫像裡麵有個暗格,乍一看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實則機巧十分,這屋中確實沒有什麼暗室,隻是砌屋的石塊中留有縫隙,與小廚房相連,隻要書一倒,石塊滑動,小廚房必定發出響動,塌屋不過頃刻之間,灶台夜夜燃著,必起大火,外頭的人也就知道裡麵出了事。
不到萬不得已,杜蘅不會輕易打開這個機關,這是她爹爹留給她最後一道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