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落紛紛,臘月的北部仿佛融在了暗灰色的天幕下,如意覺得頭腦有些發熱,從席上退下來就有些頭腦發熱,她撐起身子連連呼了兩聲侍者,卻無人應答,如意捶著腰,從塌上撐起身子。
外屋有些窸窸窣窣地聲響,如意一向耳尖,恐怕是遭了賊,她從床頭那了外褂披上,緊緊地攥緊領口,手中提了一根棍子,慢慢地挪動到屏風後。
兩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正在外堂裡尋找著什麼,其中一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那賤人到底把解藥放哪裡了,她跟了杜蘅那廝那麼久都無事,不可能沒有傍身之物。”
如意捂著了嘴巴,饒是她再蠢笨也猜到了這二人的意圖,這二人定是殘害杜蘅的凶手,聽了姚頌一耳朵才來她這兒試試運氣,隻是他們有所不知,那些主仆情誼她早已拋之腦後。
若說現在如意僅僅是害怕,下一刻她才是真的絕望,低沉地男聲響起“大人何必著急,我從未見那女人帶過什麼香囊,她又沒幾日能活了,待我明日好好哄弄她一番,她便乖乖告訴我了,咱們還是到姚大人與蘇大人那邊去找找吧。”
張瑞權冷笑道:“到底是和李大人雲雨過後的女人,大人竟一點也不念著舊情,可憐她一番真情了。”
有片刻靜寂,仿佛昔日的溫情再度流轉其間,然而這樣的幻象亦如易碎稱物的琉璃,轉瞬就被摔了個稀碎。李誌似是在冷笑,道:“真情不真情的,又有誰知道呢,不過是彼此看得上眼,多多利用罷了,若是每個女子都要我顧上一顧,我便可以去開避難所了。”
兩人說這話從房內退了出去,屏風後如意捂著嘴巴淚流滿麵地蹲在了底下,怪不得她總是體虛多夢,怪不得那湯食透著一股子杜蘅的藥味,原來是她傻,如意的腿十分僵硬。
她想到杜蘅墳前磕兩個頭,她終於明白是她的愚蠢才害了杜蘅的命,如意扶著東西回到了床榻之上,一個侍女點燃了蠟燭,燭光直直地照在如意臉上,侍女有些驚駭,她喊了一聲,如意圓睜著眼,也不蓋棉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如意姑娘,如意姑娘。”侍女搖了搖如意的肩膀,小心地撫著如意的衣角。
如意大夢初醒一般,一下坐起,她大口地喘著氣,問道:“外麵是個什麼聲音。”
“如意姑娘不必憂心,不過是些灑掃的人灑了些雄黃在地下,去去火氣罷了。”侍女拍著如意的背,攏了攏她臉側散亂的頭發。
“叫他們都滾,都給我滾,什麼牛鬼蛇神的我通通不怕,叫他們來找我呀。”外麵吵吵嚷嚷的,倒顯得如意這屋裡十分冷清了,李誌來的少,下人們也都不把她當人看。如意拍掉侍女的手,頭發擋住半張臉,從外麵看隻能看到她探著個頭,不知在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