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趙洧吟皺緊了眉,這府中沒個主事兒的人,她心裡也是如水桶打水一樣落不了地,更聽不得有人說不好了。
“何老,何老今天晌午去睡下了,奴婢們也就未曾去看他,如今再去看,發現床榻邊多了許多空了的酒壺,何老咳的厲害,翻著白眼。”流鶯的額頭布滿了汗珠,這京城中人人都知何老德高望重,蘇子衍與杜蘅對其更是敬愛有加,姚頌雖是平日裡不著調,到了他麵前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禮,她接著道:“夫人,這可怎麼是好,要是何老不行了,大人回來該要發作了。”
“混賬。”趙洧吟心裡也是又急又怕,她扔下手中還未做成的虎頭帽,她臉色煞白,氣急敗壞地給了流鶯一巴掌:“終究是你們這些奴才沒照顧好何老,還一味胡說八道!何老平日裡身體硬朗,附中的酒又多在地窖中,怎麼會突然仙逝?真是糊塗油蒙了心,紅口白舌的來拉扯何老的過錯!都是素日裡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人挑唆的他沒養好身子,又不上心的托辭罷了。”
趙洧吟小腹一陣絞痛,她拖著肚子快步向前,流鶯看她這個樣子真是發了狠,忙端著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看護著。
大夫已經在診治了, 閣中靜靜的,恍若一潭幽寂深水,趙洧吟半扶著門框,跪了下來,何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大夫揪著山羊胡子,隻是在他的手腕上略施了幾針,那口濁氣也就吐出來了。
“許大夫請留步,何老這是個什麼情況,還請您說說。”趙洧吟苦笑,聲音像是墊在香爐下的霞光錦緞,邊邊角角已經被燒焦了。
許大夫也是見她一個女人家可憐,從藥箱裡翻出一副藥方道:“何老的身份不比一般人,夫人也懂得,何老的身子骨一直不大爽利,心氣斷續,切勿再飲這樣多的酒水了,此次,濁氣已從體內排出,夫人不必擔心了。”
趙洧吟對著他千恩萬謝,又叫流鶯將方子收好,好好打整了一番,才叫許大夫離去,她鬆了一口氣,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流鶯身上。
退出來的小女兒見趙洧吟在門口,一時癱軟了腿,跪了下來。
趙洧吟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將全部的火氣倒出:“你們是怎樣照看何老的,是哪裡來的酒,一個個是不是不想活了。”
“夫人饒命啊,奴婢,奴婢一直照看著何老,唯有何老小憩後,才去準備晚上的飯食,何老這兩日總是要著獅子頭,奴婢才去的呀,奴婢仔細盤問過,皆是說是何老自個兒藏的酒。”下人的淚含著溫熱的氣息垂垂而落。她哽咽,極力平複著氣息,緩緩道來。
流鶯也道:“回夫人,這是高粱酒,確不是府上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