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兩相見(1 / 2)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4373 字 9個月前

姚頌順著道往前走,地上都是鋪的乾草,有的犯人七倒八倒地摳著牆皮,有的犯人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見來了人就衝著他一個勁的笑,姚頌打一個冷戰,接著往裡走,按照兩個侍衛所說,最裡麵那間就是蘇子衍的住處,他扒著牢門就往裡看,有個人遠遠地在那坐著,看起來已經用過刑了,牢門外的飯食和水沒動過。

“衍之,衍之,我來了,你怎麼樣啊。”姚頌使勁拍著牢門,希望能引起蘇子衍的主意,看他沒什麼反應,把地下的稻草捏成了個團團兒,扔到了他身上。

蘇子衍睜開眼睛去看,竟然真是姚頌,他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腳上用的是鋸齒的腳鏈,雖不如狼牙鏈嵌入了骨中疼痛,可也是動一動就要牽扯到全身的,他邁著步子走過來,姚頌都要替他憂心幾分“你怎麼來了,怎麼進來的,這個時候不在家中陪你的妻子和兒子,來這牢裡乾什麼,也不怕給孩子招惹一身晦氣。”

“還不是為著你,我就來了。”姚頌指指自己腰上掛著的牌子,上麵“忠勇”二字無比顯眼,他接著說“你進了牢子,我哪裡還回的了家,安心地享我的天倫之樂呢,下了朝我就去了杜家,找杜蘅商討,也是拿了她弟弟的腰牌才能進來。”

蘇子衍滿臉血汙,他蹭了蹭自己的嘴角,嘴裡還有一股血腥味蔓延“你不該去的,禮韞,這事本就牽扯到杜蘅,她出麵隻會把自己也遷入其中,杜晉也是盛寵正濃,又多為百姓稱讚,何苦連累了他的名聲。”

姚頌打斷了他的話,想起杜蘅今日之狠厲“這話誰不明白,可這要緊的關頭,誰能顧上那麼多,不過今日來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訴你,那賣魚女死了。”

“要不是杜蘅察覺出不對勁,我們怕是連賣魚女的屍身見都見不著。”姚頌壓低了聲音,把這牢獄中多潮濕粘膩,蘇子衍這一間牢房還好,頭上還有一扇天窗在,有些風進來,也讓這濕答答的空氣乾燥一些。

蘇子衍細細地思索著,姚頌看他並不驚訝,心中腹誹他倒是能沉得住氣,特意把場麵描述的誇張了些:“你是不知道,那張帆騎著馬就要來搶人,杜蘅一腳跨在賣魚女的屍身上,一手用簪子抵著自己的脖頸,從兜裡掏出先帝的腰牌,便是要以死相逼。”

姚頌感覺到胳膊上一痛,低頭一看,蘇子衍竟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自覺間的用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她現在如何?”蘇子衍鬆開了手,看杜蘅沒有過來見他,心裡已經有數。

“說實話不是很好,這大起大落咱們男子都受不了,更彆說她一個女子了。”姚頌從地上端起兩個碗塞到蘇子衍手中“衍之,哪怕為了杜蘅,你也應該好好照顧自己,明日她堅持要來看你,這獄中一切我都會打點你不必憂心,你們倆啊,真是一個比一個犟。”

蘇子衍像是聽見去了,對著白米飯開始吞咽,他咽了幾口,像是被嗆到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傳來些悶悶的聲音“告訴她,我一切都好,不必憂心。”

第二天一大早,杜蘅就掙紮著起來要去牢獄裡見蘇子衍,寸心看她要下床忙摁住她的手:“姑娘這是要去乾什麼,怎麼這麼著急,您身子這麼虛,萬萬不能去那牢獄之處,以免衝撞了自己個兒子。”

“你去把我的紫玉蘭花釵拿過來。”杜蘅撇開寸心的雙手,寸心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去妝匣裡挑了東西,這支花釵設計的很精巧,花梗堅硬而長,花苞初綻,旁邊還有個小小的花苞,亭亭玉立像是曼妙的女子,隨手用花釵鬆鬆把頭發挽起,發間好像都有了清雅的香氣。床榻旁掛著的也是件淡紫色衣裙,杜蘅今日上的妝很重,她對著銅鏡左照右照,總覺得少了什麼,用筆在額頭前細細畫了一朵花鈿,本已經不流行花鈿了,現在畫上,到顯得人格外有氣色“我的妝容可還合適?”

“自然,姑娘本就是天仙的容貌,這樣一打扮更是美麗至極。”寸心跪在地上,杜蘅下麵穿的裙子有些長,拖著地隻怕會弄臟,寸心替她把上麵緊了緊。

杜蘅嗤笑一聲“隻怕是有天仙的本事,沒天仙的命數罷了。”姚頌昨日是入了夜才回來,她一直等著,等來的也隻有一句“不必憂心”,杜蘅看他不肯多說,也隻有自己見了才肯放心。

“姑娘想好了?去了,就回不了頭了。”綠鵲在一旁端著些花露,現在還隻有梅花,綠鵲用花露在杜蘅的手上揉搓,又在耳後灑了些,一時間清香傾瀉。杜蘅用紅紙抿了抿,她點了點頭。

杜蘅拉上綠鵲的手“是,我已經想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著想,但是人這一輩子,總要能為一些東西豁出去,比如這天下萬民,比如家宅和樂,而我這次為的就是我自己。”

將華服穿戴完畢後,杜蘅又在一堆字帖中翻找出張白紙攤在書案上。今早寸心磨得的墨還沒乾透,她又拿墨條隨便研磨幾下,從一旁的小抽屜中找出和宮中拜帖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請帖一樣攤開放在案上。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拿了金腰牌,去了柴房,女子的屍體已經涼透了,男子被捆在地上,嘴裡塞著一塊抹布,看杜蘅進來,在地上開始掙紮,杜蘅此時不進反退,上前和說書人隻有一尺之隔,讓人拔了他口中的抹布,說書人登時破口大罵“你這樣會遭報應的,你不讓死人安寢,不讓死人入墳,這樣不敬鬼神,死後定會進入阿鼻地獄。”

看著他的是杜府裡最強壯的家庭,他長的一臉橫肉,臉上幾分憨厚,連個名字也沒有,認得的呢就叫他“大頭”,天生一副力氣,聽他這樣辱罵,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衝他吐了口唾沫:“呸,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這樣和姑娘說話,真是瞎了心。”

杜蘅看著說書人在地上蠕動,心中滿是冷漠,她揮了揮手讓大頭讓開,一掌打在說書人的臉上“不敬鬼神的是你,糊塗的也是你,既然能看到我,你怎麼忽然不眼盲了,看來張帆大人給了你們不少錢財,叫你這事都做的出來,她若真是你妹妹,你為了錢害你妹妹自儘,你算是什麼兄長,你最好仔細想想,到底是張帆大人如何告訴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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