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也隻能如此了。”司寶坊的下人看見姚頌去而複返,有些摸不著頭腦,姚頌胳膊下夾著那個棕色朱紅花紋的盒子,後麵綠鵲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台階,還跟著許多人。
“小二,你們家可還有玉牌,再給我拿十個。”姚頌手中的箱子發出些叮叮咚咚地聲響,他麵上看著有些氣憤,耳邊的鬢發也被人打濕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困擾著他,讓他不能展顏一笑。
“客官您可是來著了,我家這玉牌賣的極好,眼下就剩十個了,我給您拿去。”小二不管姚頌再困擾著什麼,能為自家多添些銀錢就是好的,他們爭先恐後地買進門子。
綠鵲抬一抬手,一笑如春華生露,映著午後的陽光,溫暖卻不耀眼“小二,你家沒了玉牌,可還有彆的,或者質量次些的,我們主子趁著年關,關懷百姓,特地買上一些來分發給百姓呢。”
下麵有些百姓對著綠鵲指了指,竊竊私語著,她這話倒不假,杜家每年都要年關時向乞討的人施飯,或是向百姓分發一些果子,也算是給自己賺個福氣了,有知情的人衝她比了個讚許的手勢。
“倒是有一些質量次的,不過也就五個了,還有一些豌豆樣子的,我看跟著姑娘來的,不過十個,那我給姑娘拿五個牌子,再拿五個豌豆笑出來。”跟著綠鵲來得人並不多,有些人疑心她的善舉,認為這是彆有所圖。有些人純粹是沒在街上,隻能自認倒黴。
“有勞你了。”綠鵲神色淡然寧靜,下麵的人已經把東西給姚頌拿了出來,綠鵲招呼道“大人,是否還有事做呢,這賬杜府會結,大人還是快快去忙自己的事吧,不必在此處浪費時間了。”
百姓們都瞧著綠鵲雖氣質恬淡,可也是個丫頭氣概,怎麼敢這樣和達官貴人說話,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姚頌緊蹙著眉“我與你家主子是密友,也不計較你這小丫頭不知輕重,隻是這一切你主子必然是知道的,這些東西花的錢也不算少,你主子想好了?”
“姑娘早就猜到大人要這樣問,我們姑娘要奴婢傳一句話“這世上本沒有值不值得,隻有情不情願。”想來,姑娘為著百姓和樂定然是情願的,如若大人不情願,可直接告訴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自己會來處理。”綠鵲平靜地看著姚頌,沒有一絲畏懼,她的目光隨著姚頌的移動所移動,仿佛下一秒隻要姚頌說一個“不”字,她就會搶過箱子。
姚頌打量著綠鵲,忽然發現她的樣子似乎和杜蘅重合在一起了,都是那樣堅韌如高樓一般的女子。他出了身冷汗,才著急地向宮中奔去。
太後也被姚頌的突然到訪嚇了一跳,這兩日麗妃複了寵,她學了一曲畫上舞,穿著沾了墨汁的靴子在皇帝必經之路上候著,氣度愈加恬美清雅,輕柔嫵媚,從此皇帝不離她那,太後這兒也算是落了個清淨。
“怎麼,姚家的小子,今天想起來看哀家了。”太後半披著頭發,撐著頭,打量著下首,她對姚頌的父母印象很深,他的父母都和商人一般狡猾,當年就是哪派也不占,落得一個乾淨,誰成想兩個狐狸竟然生出了一個白兔兒子,這樣蠢笨。
“今日姚頌前來,特地來感謝太後娘娘對我妻兒的照顧,我在民間得了一百零一件玉牌,還希望您不要嫌棄。”齊姑姑捧上箱子來,姚頌恭敬地低著頭,他頭上有細密的汗,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投過來,姚頌把自己的腰彎的更低了。
太後翻看著玉牌,確實是一百零一個,在民間,一百零一是有講究的。對於夫妻伉儷來說,一百零一的意思是二者互相依靠,相互扶持陪伴,也隻有正室才能用一百零一,對於才子來說,一百零一代表百裡挑一,有著高中的希望,對於老人不過是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能活到一百零一罷了。
太後合上錦盒“你有心了,哀家與你那夫人孩子都投緣的很,自然會多多照顧他們,你又何必這樣客氣。”太後連表麵的功夫都不願在做,揉著發痛的太陽穴,沉默片刻“哀家聽說,你們家起了火,還差點讓火勢殃及你的孩子,這樣的婢子就該嚴懲,你們年輕狠不下心,可知道今日不做好,來日吃苦的還是自己,你回去好好照看孩子妻子把,哀家就不留你了。”
姚頌大吃一驚,太後怎麼會知道自己家中起了大火,他在回去的路上還在思慮著這件事,又想起那日杜蘅的蜜語,心裡冷笑一聲,不錯,看來流鶯不能脫了乾係。
“齊嬤嬤,來給哀家按按頭,怎麼這幾日這樣不舒服。”太後靠在軟墊上,額上束著一個月光石梅花樣子的抹額,齊姑姑的手抹了桂花油,道了聲“是”,兩手輕緩地在她太陽穴,太後靠在齊姑姑的手上。
恰好有小宮女捧上酸梅湯來,太後勉強和緩了神色,正端起欲飲,齊姑姑見了忙道:“正是乍暖還寒時候,太後娘娘身子弱,本就不耐氣候變化,可不能吃酸梅這樣收斂的東西,否則氣血不暢可便壞了。”她遣走了小宮女,又囑咐著“娘娘的東西可碰不得酸涼的,還是換一碗薏仁紅棗羹來,去濕補血最好不過的。”
“今日姚大人來看來是有心了,還知道娘娘喜歡玉和翡翠。”齊姑姑看著太後的樣子厭厭的,一臉真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