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放下手掌,她麵色蒼白,淚痕留在臉上,眼中卻亮得驚人,眸光冰涼。她對著愕然的蘇子衍,輕聲的、一字一字道:“害愈之丟了命的,是太後。而她想害的,根本是我而已。”杜蘅把纏著胳膊的繃帶一點一點解開,扔到地上“那不便,我就隨了她的願。”杜蘅把的枕頭下有一個尖銳的簪子,她的行動速度非常快,然後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杜蘅!”蘇子衍不明白他的話,他在京中逗留兩日,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用手去奪杜蘅手中的簪子,銀製的尖端劃開他的手掌,鮮紅的血珠立刻沿著手掌的紋路滴到床榻上“你這是做什麼,我不管你怎麼知道的這個消息,隻要你想去做,我就陪你去,也比你這樣求死強。”
杜蘅把簪子丟在了地上,看著蘇子衍她的搖了搖頭“我一直信佛,平生也堅持著與人為善,從不妄自猜測任何人,隻求為這些小輩積累些一些福氣,做了這個位子也隻求一個對萬事萬物都不要有失公允,這些日子走了太多人,衍之,我累了,她們所有的人都在我的腦海中閃過,阿杏,如意,先生,甚至是李誌,張瑞權。”
蘇子衍看她情緒逐漸平穩才開口:“你是如何得知這一切?”
“這就要問問我的好妹妹了,我真傻,我竟然被她騙了那麼久,不曾懷疑過。”杜蘅的眼中風起雲湧,她柔柔開口,因為身體虛弱,更給她添了幾分病弱美人的嬌弱,她衣著單薄,周身僅僅圍了一圈棉被,仍然有風灌進寢衣之中。
“今晚,我們來商量商量疫病,和愈之的喪事吧,讓姚頌也來怕,他身為戶部的官員,這事與他關係重大,他不來說不過去。”杜蘅閉上眼,她不曾用過一口飯,在開口已經把逐客令端到了蘇子衍的麵前,似乎眼前這塊腰牌才是她的依靠。
姚頌為杜蘅的轉變感到震驚,杜晉的棺材正在費力打造,如今杜蘅願意提起,他也有機會來詢問這件事了“杜馥鬱,你能想明白就是最好,逝者已逝,咱們活著的要為他們爭口氣,讓他們安心才是。”他的話脫口而出,蘇子衍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杜蘅坐在原地,不曾動筷子,她身邊隻有一個寸心,綠鵲去給杜晉守靈,整日鬱鬱寡歡,和活死人不再有什麼區彆“是,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你也有些日子不回家了吧,你孩兒的滿月也耽擱了。”
蘇子衍夾了一些綠葉菜放到杜蘅的碗中,姚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去摸蘇子衍的,他用筷子敲了敲碗:“杜馥鬱,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我真是太佩服你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已經恢複和平常一樣了,我自愧不如。”
“我算著是到了日子的,等愈之的喪事辦了,咱們也借孩子的滿月衝一衝晦氣,身為人臣,我不能一味沉溺在悲傷之中,這事總得了解的。”杜蘅吃了兩口飯,把菜葉撥到一旁,蘇子衍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
杜晉的喪事已經安排了火化,棺材也改成了更小的盒子,姚頌卻為此感到高興“好啊,那我一定大辦,你與衍之身為乾爹乾娘可一定都得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