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頌躡手躡腳地到了杜蘅房門前,蘇子衍看見他也僅僅是無力地笑笑,姚頌手裡端著一碗燕窩:“多少吃一點吧,等杜馥鬱想明白就好了。”杜晉的後事操辦的簡單,皇帝在朝中也得知了這個消息,雷霆般的震怒如洪水一樣傾瀉,那幾天幾乎每一個在他眼前的人都遭到了怒罵和貶斥。
蘇子衍看看杜蘅禁閉的房門,如果事情能夠這麼簡單就太好了,可她分明就是想不明白,她不肯進食已經是第三天,蘇子衍在她門前守著,期間也試圖以皇帝對杜晉的封賞來寬慰她,可每次都是被她尖叫著拒絕,苦澀漫上心頭,他什麼都不能做。
屋中早已停了一切熏香,窗扉緊閉,時間在這裡仿佛被拉慢,唯有時鐘“滴答、滴答”地轉著。
床幔深處,坐著一個女人,她維持著一動不動端坐的姿態,那雙美若星辰的眼睛看著杜晉的腰牌,他一向對官場的事情不感興趣,這些東西也隻是隨意一扔,杜蘅也不知道這幾天自己在置什麼氣,心臟“咚咚咚”地跳動聲音讓她感覺到麻木,更多的是自責和內疚,為什麼一定要做這個官呢,為什麼一定要把這些事攬到自己身上,為什麼不會一點武呢。她看了許久許久,眼中一瞬仿佛滄海桑田。
蘇子衍隻簡簡單單吃了兩口,就把白瓷碗放到了姚頌手中,他佝僂的身軀讓人在一瞬間感到悲哀,杜蘅已經不想再去費心維持一切關係,他們所有人的走動喚不起她的一點情緒波動,他拍了拍自己身上本不存在的塵土“我進去看看她。”
棉絨質的門帳落地發出“撲拉”的響聲,聽到這個聲音,杜蘅扭頭往外看了一眼,對上蘇子衍悲傷的眼,頓了頓,又收回了視線。
“那個男人為什麼在山上?”
她開口,聲音沙啞,態度冷淡。
蘇子衍的手停在半空中“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這是一戶農戶家的兒子,養的狗得了瘋犬病,家裡人仍然對狗十分喜歡,可惜不慎咬傷了自己的孩子,家人怕鬨出事兒,就讓兒子把狗扔到身上裡,兒子的身體十分虛弱,不慎感染了疫病,這才發生了這些惡事,狗的屍體已經找到,農戶也因為害怕而自儘了。”
杜蘅緩緩抬起眼,片刻,竟然露出一個笑“是這麼簡單嗎?不——愈之的命丟得比這可更要值。”
杜蘅伏被笑起來,手掌擋在眼前,淚水從指縫中滲出來,越來越多,打濕了整個手掌。她以為她流的淚已經夠多,遠遠不夠,杜蘅是怎麼想通的呢,或許是聽說太後身邊的齊姑姑把宮中各嬪妃的經文送去了寶華寺“我竟是這麼傻,這麼傻。”笑著笑著,杜蘅哽咽起來。
“杜蘅。”蘇子衍不安地上前一步,他拍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