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魍魎(1 / 1)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2465 字 9個月前

縱是各自觀念不同,眾人見杜蘅幽幽轉醒,多還是高興的。姚老爺子尤其熱心積極,他乾枯的皮膚上堆滿了皺紋,一道又一道。這樣的老人手掌是極其有重量得,姚老爺子拉著杜蘅:“好,好,如今醒了就好,大人身體太過孱弱了,一會兒讓禮韞給大人燉一隻烏雞補一補。”

杜蘅見了姚老爺子還道是老人家家特意來探病,極力抬起身子道謝。姚頌無顏受杜蘅的謝意,退幾步站到人後,姚老爺子一雙眼睛見識過太多東西,他嗬斥著姚頌“如今杜大人已經醒了,你這個不孝子還留在這兒乾什麼,還不快去前麵招呼一番,難不成還都叫客人等著你麼?”

杜蘅有些憔悴地迎合著“是啊,你們都圍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我一個大活人還會跑了不成,如今我已經醒了,就沒事了,都出去吧。”

綠鵲的表演也不遑多讓,捶著胸膛痛哭流涕,滿京城的忠奴約能排上前十,反觀蘇子衍的就沒那麼好了,他半晌沒開口,若不是胸腔的起伏讓杜蘅意識到他還在房內,整的要讓人略過他去了,蘇子衍的麵上的顏色不算是好看。

大病初愈的人精力不足,春生也是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轉身就要回難民處去,杜蘅已經好久不來了,不知道那裡發生的變化,所有人的日子都在一天一天的好過起來,可不知道怎的,京城中又多了兩例,令人費解,許常山翻著自己的醫書或者是有關記載,都不曾言明這毒是哪來的。

“春生大夫請留步,姑娘有話對您說。”春生何等老道,見綠鵲欲言又止,便知其中隱意。其實他很想說一說,這些日子在外邊的蹊蹺,杜晉入了葬之後,身後是何等的哀榮,是三番五次的追封也不過能解皇上的心痛,可他卻又很多疑慮,杜晉的身手春生是知道的,不能說是以一擋百,怎麼會連個得了瘋狗證的孱弱的男子都敵不過,哪怕是說杜晉在因為長時間的勞碌而傷了元氣,也不應該。瘋狗症的病人並不多見,在他有生之年裡曾經遇見過一個,那人渾身抽搐就是站也站不起來的。

春生躡手躡腳走進房中,杜蘅已經換了一副清明的樣子“春生大夫這些日子怎麼樣,那難民可還有彆的症狀,怎麼不見許大夫人影兒?”

“回大人的話,這些日子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還有一樁美事要告訴大人,也算是咱們成全一樁姻緣了,那福天的娘與一個官兵看了對眼,那侍衛也是愛護福天,自己也是個不能生育的,想來三人以後也是和樂,杜伽大人已經應承了婚事。”

春生麵上有些猶豫之色,杜蘅揮了揮手讓他接著說下去:“可奴才也有覺得蹊蹺的地方,這兩日京城中又出現了兩個了,讓奴才覺得有些問題,更何況……更何況奴才總覺得小爺的死有些問題。”說到這兒春生看了看杜蘅的臉色“奴才曾經診治過瘋狗症的病人,這是不治的病症,所以奴才才會印象深刻,得了這病,就會變得及其癲狂易怒,卻也虛弱無力,小爺在府中的一日三餐,奴才都是過目的,絕不是如此就輸給這病人,奴才鬥膽想問問姑娘,到底小爺當日是怎麼死的?”

杜蘅呆了片刻,鼻尖細毛抖動急亂,且間隔很不規律,還發出嘶啞的鼻息聲,顯是病人呼吸困難。終於,發出一聲含混著痰的聲音“原來,這事竟然這麼容易被察覺,枉我自詡聰明,卻不想這樣糊塗。看春生大夫的意思,就是愈之在救災時出了問題了。”

這話聽著多麼諷刺,一心為民,替皇帝做事的好官橫死山野。而那些貪官汙吏,奸佞小人卻仍然步步高升,這世道亂了啊。杜蘅心中早已經對這事下了定論,可她此刻覺得不夠,證據還不夠,她要這些人一擊致命。

“拿銀針來。”杜蘅掀開床簾,屋中隻剩下了杜蘅,綠鵲與春生三人,都說醫者如父母,不必避諱性彆,杜蘅剛剛生過病,倒也合情合理,春生的銀針尖端盈盈泛著光,杜蘅用其挑開手指,用力擠到一旁的瓷碗中“都說這十指連心,想來這指尖定是藥粉殘餘最厲害的地方,愈之不過是替我抵了命,他挨著的,我必然也有,這事就拜托給春生大夫了,還望大夫還我姐弟一個清白。”

不光是春生,綠鵲聽了也是淚涔涔汗漣漣,杜蘅緊接著俯下身,又輕輕說了什麼,綠鵲也沒有聽清楚,就如同杜蘅隻是在床上坐著,並沒有剛才的事情發生,兩耳智能聽到簌簌的風聲,最後看見春生瞪大了的眼睛和倉惶離去的背影就是了,杜蘅也隻是一如既往地翻開了手邊的書。

剛剛用過午膳,送走了一些文人墨客,後晌來的就是姚頌身為紈絝時結交的一些好友了,很多都是沒出息的,下人來通傳姚老爺子病了,著實把眾人都嚇了一跳。那症狀和杜蘅早上是一模一樣,可身體素質就要差很多了,姚老爺子雙目緊閉,眼下是深深的烏青,麵色青白中泛著一絲淡淡地黑,平日康健的眼眶也深深陷了進去,姚頌從來沒見過一向高大健壯的姚老爺子這麼衰弱和年邁,腦海中哄的一聲,突然就聽不到聲音了,直直地向下倒去。

兒子與丈夫都是如此,姚老夫人咬著手帕哭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好不容易兒子有了出息,丈夫身體又不行了,蒼了天了,誰來救救我啊。”蘇子衍已經讓人把姚府的各個門都堵上了,看熱鬨的子弟不在少數,這些人又都是一些嘴上沒個把門的,這事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傳出去是要治大罪的。

“在下蘇子衍,乃是禮韞的知己好友,今日老爺子老了,連著操持了一天的家宴,已經守不住了,想來各位也能諒解,外麵的平頭百姓不明白操持家族的辛苦,各位都是豪門大族,一定是明白的,就請各位能夠守牢自己的嘴吧。”

底下的有兩個有意義的刺頭,嚷著“你這不是幽禁嗎,你憑什麼幽禁我們?”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這種情況也是蘇子衍早就料到的,他拍了拍手,走出來的是姚頌身邊經常跟著的一個小小官員。

那官員一甩袖子“丁亮,工部侍郎的兒子,前個月曾打死個黎民百姓,因為父親的包庇才沒有被官府捉了去。”講的正是第一個官員的情況,那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這事兒被藏著掖著,一直見不得人,竟然被這麼正大光明地講了出來。戶部掌握的就是人口,是月月都要核查的,這事兒自然他們也能在查訪中了解到。

“還要繼續念嗎?”蘇子衍一雙鳳眼挑過去“這有各位爺的許多資料,若是不用,就讓人收下去了。”無一人再敢說話,蘇子衍淡淡補充著“若是消息走露,那便就讓大家的消息也一同露了出去吧。”

杜蘅第一時間被請了過來,姚老婦人趴在床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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