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的話越說越無顧忌,容祁忍不住一聲怒喝,
“放肆!這可是你為人臣子可說的話!”
“臣是禦史!上督帝王,下察百官。孔子有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八殿下的所為傳揚出去怕是已觸怒天下學子,還望陛下周知。如若臣所言冒犯,還請皇上賜臣一死!”
說完,摘掉烏紗,連叩三頭。
皇帝沉默片刻後,輕笑一聲,“王愛卿嚴重了,朕的江山有汝等直言勸諫之人,是慕天王朝的大幸事。”
“隻不過……”
“陛下,太子殿下回來了,與安國公在外頭向您請安。”榮勳緩步走進來,說了幾句後,側身在皇帝耳旁低語,“坤和宮來報,皇後娘娘著朝服,脫簪散發,跪在坤和宮門口了。”
“讓太子進來。”
容禎進來後,果真隻向皇帝請完安,呈上江南巡查邸報後,便候在一旁。容祿求救的眼神頻頻看向他,也不為所動。
皇帝草草看過邸報後,將之往案上一扔,“太子這次差事辦的不錯。可要什麼獎勵?”
“替父皇辦差乃是兒臣的職責,哪能因此就像父皇討賞呢。”太子畢恭畢敬的回道,然後畫風一轉,“隻是不知六弟為何跪在這裡?莫不是這次又贏了父皇哪件寶貝?”
隨意幾句,便將君恩懲戒,換做了父子玩笑。
皇帝淡笑不語,看著容禎越矩地將容祁與王大人扶起來,“正巧,我這次下江南淘回來了不少詩書字畫,已經送到六弟府上去了,六弟就彆在眼紅父皇的珍藏了。”
“聽者有份,這次帶回來的物件裡,也有許多王大人所愛之物,裡邊就有一副冷暖玉棋子,稍後孤派人送去王大人府上。”
王大人顫巍巍地收回手,朝容禎行禮,“多謝太子殿下厚愛。”
“好了,太子帶著小六去給你母後請安吧,你許久不在京城,該是去見見你母後了。讓安國公退下吧,他的心意朕知曉了。”
皇帝抿了口茶,榮勳知趣兒地替他捏著肩。
等太子與容祁退下後,王大人悄悄動了動後背,濕噠噠的一副黏在背上,極其不舒服。容祿跪在地上,嘴唇也有些泛白。
“王大人今日所言甚是,朕的這些兒子們中,能向太子這般在朕乏力之時幫上一分的,少之又少。朕不要求朕的兒子們能為朕做什麼,卻也不願他們在朕百年之後敗了這祖先的江山。”
“榮勳,傳朕口諭,八皇子不孝不悌,不友不愛,杖三十,這一個月裡便在坤和宮呆著思過吧。著令禦林軍肅清八皇子府邸的姬妾。味怡樓賞銀百兩。”
“那蒙騙皇子的幾位小娘子便不要再提了,也當八皇子吃個教訓。”
王大人舒了口氣,跪道:“臣謹遵聖令,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容祿終於鬆了一口氣,卻又想起等會還有挨三十仗刑,傷還未好全的地方便隱隱作痛了。
但是太子卻是猛地提上一口氣不孝不悌,這罪名按在一個皇子頭上,八弟這半輩子也算是毀了。又看了看跪著沒有半句話的容祁,眼神一眯,不敢反駁。
“好了,既然無事那便散了吧。八皇子杖刑就在坤和宮門前執行,榮勳,你監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