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年一過,不過是月餘,幾場小雨稀疏地落下,盛京的春天就翩翩而來,就連從窗間掠過的風也不似冬天的那般淩冽了。時候還尚早,但殷勤的人們就已經開始下地做活,自容祁抵達江南始,舒玉溪也率部送駐紮在承月莊的百姓回鄉。
原本這件事情舒玉溪不需要親自去做的,但是明妃夜探之後,舒玉溪自覺對鳳淩諾有些愧疚,但奈何性格使然不知如何緩解,正碰上這件差事,便自請避了出去。正如早前那樣,惹怒了人便躲起來,隻是上一次有謝風離出了個主意,不然還真就不好說了。
鳳淩諾也無所謂,向來生氣都是舒玉溪在生他自個的氣,心裡藏的事情太多,隻願意自個扛著,但是等人想明白了,事情也就好解決了。
汀蘭上次報過容祁的行程之後覺得鳳淩諾有些不悅,便也不再多舌。沒有了汀蘭嘰嘰喳喳的聲音,鳳淩諾難得地在房裡練起了字。
“韓愈的詩句向來清新又通達,難得春日裡這般好景,主子又有心情練字。”
秋暮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帖子遞過去,“張小姐遞過來的請帖,邀您踏春。”
鳳淩諾掃了一眼,桃木小紙用鎏金熨了邊,上邊還畫了幾株桃花與小人,好一幅青春的模樣。
“這字怕是張小姐親自寫的,京中都道張侍郎雖是武夫,但是一手顏體非常人能及,張小姐得父真傳。”
“知曉了,去拿我自製的那疊醉梅箋來。”
鳳淩諾親手回了貼,便放下了筆,在門口站了會後,突然看向秋暮。直戳戳地眼神讓秋暮有些心驚膽戰,吞吐慢道:“主……主子,可是有事吩咐?”
“無事,隻是想著你還大我兩歲,伴了我這麼多年,前年你過生辰時也未曾與你辦上及笄禮。”
雪峰山向來不講究虛禮,師傅向來完事不管,兩位師兄都不在,而她一個外來人員就更未曾想過及笄禮這種事情。
秋暮回心淺笑,“婢子能得主子垂憐收留教養這些年便已是幸事,如今主子更是將大部分的事宜都交於了我,何須拘泥於那些虛禮。”
鳳淩諾也笑了笑,執起秋暮的手拍了拍,“我總是道你最懂我,卻也到底是虧了你。”
“主子嚴重了!說這些話可不就是要殺了我的心麼!”秋暮被鳳淩諾這一拍,冷汗瞬間沁了出來,背脊一涼,就跪了下去。
鳳淩諾微微使力托住了她,這是第一次也希望將是唯一一次,她將主仆這一套搬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一直是將秋暮汀蘭芷岸三人當做家人一般對待。
“秋暮,彆緊張,我就是有感而發隨口一言就是了。你去打點一下春遊要帶的東西,我去前院找二哥。”